下了朝,皇帝把薛简招到了御书房。他看着薛简半晌,突然一笑,“是你安排的吧。”
薛简爽快地承认了,“这样不是很好吗?白相又能折一翼。”
“是为了阿萤还是为了白党,你心里有数。”皇帝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孰轻孰重你心里自当清楚,别把儿女私情带到朝政之事上来。”
薛简沉默片刻,缓缓道:“陛下当年也是这么想的么。”
所以才会弃江家而不救。
“你!”皇帝想发怒,但到底还是忍住了,“当年的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薛简并没有再说什么,向皇帝行了一礼后就退了出去。
李总管见皇帝脸上的悲痛,便道:“陛下,云阳侯没经过当年的事,不知内情。他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想的事儿难免简单。陛下莫要往心里去。”
皇帝苦笑,“兴许……他真的没说错,是朕当年太过畏首畏尾,是朕负了太傅的拳拳赤诚之心,是朕负了阿蓉,令她含恨九泉。”
“陛下!”李谦道,“老奴这话虽僭越,但当年倘若陛下不明哲保身,恐怕死的就不是江太傅一家,而是更多的人。陛下一旦被废,长公主也难逃,驸马一家更是如此,还有岐阳王府、冯家、曹家。多少老臣会死在那场风波之中?!陛下如今体态康健,便总有一日能替江家翻案,还他们一个清白。”
“是!”皇帝一拳拳慢慢地砸在案桌上,并不重却极有力,“朕还不能认输。”
皇帝抽过一本奏折,心里却还想着过去的事。他打开奏折,只看了第一眼,就将奏折远远地扔了出去。
“欺人太甚!”
李总管走过去,将那份奏折捡起——上面写着奏请立皇长子为太子,以固国本。他把那本奏折重新放回到了案桌上,退到了皇帝的身侧。
皇帝疲惫地闭上了眼,眼前仿佛浮现出了江蓉的身影。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地握紧。
他是不会妥协的。
赵御史一回到家,就把自己给关在了书房里。
赵夫人被他搅得莫名其妙,最后还是逮着了儿子才知道赵御史今儿在朝上叫人给告了。
“无耻刁民!”赵夫人嘴上骂着,心里却有些发慌。那块地是她看中了之后,怂恿赵御史去买下来的。原是想拿来做病弱的长女的嫁妆,万万没想到后头竟扯上了这样的事。
急得团团转的赵夫人突然想起了薛简。赵雨桐不正和薛简打得火热吗?若简在帝心的薛简愿意为赵御史开脱罪名,再加上白相从中周旋,此事便大有可为。
想到此处,赵夫人就去了赵雨桐的房里。
赵雨桐正在挑选去洛水灯会的衣服,见赵夫人过来,便放下了衣服,“母亲。”
赵夫人应了一声,在桌边坐下。她看着床上铺着的衣裳,心里略有些安定。
“你今晚要去洛水看等会?”
“是呢,薛侯爷已经应了。晚上大约会派人过来接我。”
赵夫人满意地点头,“很好。”她拉过不明就里的赵雨桐,用最和善的语气同她道,“雨桐你幼时丧母后,就一直在我身边养着,你摸着良心说说,我可曾苛待过你什么不成?”
赵雨桐摇摇头,“母亲一直拿我当亲生女儿对待。”
“你的兄姐,你爹,待你又如何?”
“爹爹待我慈善,大哥和大姐也对我友爱非常。”
赵夫人脸上的笑意愈发盛了,“赵家养了你这许久,你也该为家里头做些事儿了吧?”
赵雨桐脸色有些苍白,难道赵夫人决定要将自己嫁人了?但她还是抖着嘴唇道:“母亲直管开口,只要女儿能做到的,自然责无旁贷。”
赵夫人轻轻拍着她的手,“你有这份心思就好。”她叹道,“你爹今儿在朝上叫人给告御状了,娘想着,叫你去求求看云阳侯。你们近日来不是常常在一起吗?想来关系极是亲近,若是你开口,云阳侯定是会答应的。”
赵雨桐却没有这份把握。她犹豫道:“薛侯爷对我……并没有那么……”
话还没说完,赵夫人的脸就拉的老长。她用力戳着赵雨桐的额头,“赵家养你有什么用?!你爹和我疼你有什么用?!家里有点事都指望不上,还不如养条狗,起码能看门。我这么多年真是白对你好了!,生生养了一条白眼狼!”
赵雨桐脸色惨白地跪在赵夫人跟前,“母亲……母亲,我、我晚上去试试……”
赵夫人的脸色这才好一点,语气缓和了许多,“不是要试试,而是必须要成功。你以为你爹丢了官位,你还有什么资格去和谢家那个小蹄子争云阳侯?”
“女儿知道了。”赵雨桐垂下眼不敢看赵夫人,双手在袖子里紧紧握成拳头。
赵夫人眼睛一转,慢慢道:“我听说云阳侯颇有些油盐不进,你就这么去求他,的确可能不太会答应。”她眯着眼看赵雨桐,“不过,倘若是云阳侯夫人求他,兴许就会容易得多。”
赵雨桐小心翼翼地问:“母亲的意思是?”
“你想法子,先同云阳侯生米煮成熟饭。”赵夫人两手一拍,觉得这的确是个法子,“他总不能吃了不认账吧?到时候我再找些人做做声势,你就等着八抬大轿将你抬进云阳侯府吧。”
“可……那样的话,女儿的闺誉……”赵雨桐希望赵夫人这里还能有回转的余地,她心里极反对嫡母提出的这个法子。赵家这是为了保住官位,什么下三滥的招都使出来了吗?难道就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