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外传来一阵阵纷乱的马蹄声,夹杂着士兵的喝叱,盔甲甲片摩擦的声音撞入她的耳朵,感觉到马车渐渐停了下来,她懒洋洋地抬了抬眼,正要伸手掀起帘子时,忽然听见车帘外传来一个熟悉而低沉的声音:
“兵士来报有人偷偷离开下邳时,我还以为是吕布悄悄转移家眷,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碰见你。”那人从车外伸手掀开了车帘一角,任知节转过头,只能瞧见外面那人微微扬起的嘴角,“知节师父。”
任知节也翘起了嘴角,道:“我不是说过了吗,从此之后,你不要叫我师父了。”
那人掀开帘子的动作一顿,接着道:“你不是也说过,就算你没有死在宛城,也不会再见我嘛。”他的声音有些发抖,似乎在压抑着什么,“而如今,你还活着,而我也见到了你。”
任知节眯着眼睛看着从那掀开的车窗帘中泄入车厢的最后一束晚霞,笑了笑:“我从不食言,我说过不会再见你,自然是不会再见你的。”
她在那人将帘子完全掀开之际,用颤抖的右手,抽出腰间的那把匕首,刺进了自己的眼眶。
鲜血从眼眶之中奔涌而出,顺着脸颊直流而下,她又忽然想起那个冬夜,她沉进冰凉刺骨的淯水之中,那样令人发颤的寒意她的身体至今还能记得,那不是她第一次想放弃生命读档再来,却是第一次,又挣扎着活了过来。
只为了一个人的一句话。
“我等着你活着回来。”
我从不食言。
我既然答应了你活着回来,自然是会活着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