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翻了个白眼,毫不掩饰眼中闪过的失望,唇角微一勾露出一个无奈的笑:“那就麻烦卿卿为我娘好好治病。”
卿如尘笑道:“这是当然,为娘治病乃是我的本份,更何况医者仁心,我怎么忍心能让娘再受病痛折磨,我这个人一向很心善的……”
“那个……”苏九娘带着丝缕抱歉的笑意,和颜悦色的打断一声,又道,“卿观主,叫我夏婶子就行,我怎能当得起卿观主这一声娘。”
“好的,娘。”卿如尘自顾自的笑道,“我这个人一向很好说话的,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苏九娘一下被噎住了,脸色微带着诧异和无奈的红色,叹息道:“卿观主可真是一个执着之人。”
“娘,你可真是太了解我的为人了,我这个人一向很执着的,不管是对……”
“好啦!不要再啰嗦了,赶紧给我娘治病啊!”
“小古,为师啰嗦吗?”卿如尘疑惑的看向一直老实站在他身侧的古大夫。
古大夫呵呵笑了一声:“师父您老人家怎么会啰嗦,师父说的每一句每一个字都是重点。”
“就是嘛!还是小古说话最合我心意,小花朵,你这丫头就是缺乏耐心,待我日后好好磨磨你的性子,做为一个女孩儿就该温柔贞静,要有耐心爱心善心……”
“打住!”夏花看他一眼,指向苏九娘认真道,“赶紧帮我娘治病。”
卿如尘闭紧嘴巴,再不说话,拿出纸笔埋头列了一堆中药,又递给古大夫道:“小古,为师先给娘施针,你再跑一趟到我房间的药格子里把这些药全都抓来。”
古大夫是上了年纪的人,几经周折哪里还能再有多少力气,不过对于师父的吩咐,他丝毫不敢懈怠,连眉头都未皱一下,恭恭敬敬的接过药单子。
“古大夫,我骑马送你过去,也快些。”夏花见古大夫脸上浮着一层虚汗,倒着实担心他这老胳膊老腿的跑来跑去真给跑散了。
卿如尘挥一挥手:“都去吧,省得打扰我清静。”
夏花白了他一眼,心道:“这就是个最啰嗦的人,还嫌别人打扰他清静。”
待一行人走了之后,屋内独留卿如尘和苏九娘,林氏则迷迷糊糊昏睡不醒。
房内桌上安放着一尊小小的青花缠枝香炉,炉内焚着一把香,香烟袅袅,散开如雾,苏九娘一闻这馨香之气,便觉心神宁静舒泰,她端坐在一把杨木凳上,卿如尘正帮她在头顶百会穴施针,针慢捻而下,她顿觉神思迷顿。
“娘,你认得血蚕可是?”卿如尘悠悠问道。
“对,我认得。”苏九娘似有所失,眼里一片迷离。
“你自小生活在南疆可是?”卿如尘继续问道。
“是,我自小生活在南疆。”
“你本名是什么?你爹娘又是谁?”
“我本名白牡丹,我爹娘……”苏九娘眉头皱的更紧了,呢喃两句却没有回答。
卿如尘眉目间露出微微凉意,连一向温柔的声音也随意凉了下去:“聂臻儿是谁?”
“聂臻儿是我在南疆时的结拜姐妹。”
“江离是你什么人?”
“他不是我什么人,他是臻儿姐姐喜欢的人。”
“可江离喜欢的是你。”卿如尘的脸色更加冷冽。
“不,我不喜欢江离哥哥,此生我喜欢的人只有华哥。”
“难道你甘愿喜欢一个普通的农夫。”
“喜欢一个人,还在意他的身份么?”苏九娘眼里始终失神,喃喃道,“我只想和华哥白头到老,过平安日子,可是不能够了……”
窗外起了风,风像只隐形的手,透过窗棂穿了进来,一缕阳光斜射入屋,照在卿如尘的脸上神情阴晴不定,他手上的力度微微重了些,苏九娘眉头一蹙,他立刻又将力度放轻。
他叹息一声:“娘,为什么你要夺走我师娘喜欢的人,为了师父,师娘吃尽了苦头,终落惨死,而你,你却可以躲在这一方安静之地过安然日子,这很不公平。”
他不再说话,也不再想问。
打从见到苏九娘的第一面开始,他就知道他终是替师娘找到了白牡丹,他不会认错,打小他就时常看见师父对着白牡丹的画像发呆,有时一呆就是一整天。
在白水庵开学的第一天他就给苏九娘下了无情蛊,这原本就是师娘早就为白牡丹准备好的,只是后来白牡丹神秘失踪,师娘所炼的无情盅再无用处,他不过是想完成师娘的遗命罢了,
无情蛊,是拿南*有的血蚕炼就而成,中盅者一生无情,一旦触情,便会毒发,毒发并不会立刻致命,而是让人尝到噬心噬骨之痛,在痛苦中熬尽最后一滴心血慢慢死亡。
他懂师娘的心情,不过是想让她恨之入骨的白牡丹一生都无法动情。
可讽刺的是,苏九娘夫君已死,她如今心沉如水不再动情,这无情蛊于她又有多少用,但他还是对她下了无情盅,此蛊不仅爱情,就连亲情也不能动,但凡是情,牵动必要自苦。
他只不过是想给她残留的短暂生命更添上一笔痛楚罢了,好叫她在剩余的有生有年连爱自己的子女都不能够,死并不可怕,生不如死才是可怕。
可他错了,错的离奇,他再不想血蚕一入苏九娘体内便自行凝结成半睡眠状态,即使苏九娘动情也不会激发毒性,不仅如此,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