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知道苏九娘就是白牡丹,而白牡丹又是谁?就算他给她施了催眠之术,她也不肯说她的爹娘是谁,他不想这柔弱外表下的一个普通农妇竟有如此惊人的毅力,可见她的身世于她而言绝对是个不愿提及的禁区,即使被控制,她也不会说出。
师娘炼就的血蚕盅不愿攻击白牡丹,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就是炼盅之人不是真的想害人,这几乎毫无可能,他看到师娘在流干眼泪之后那眼里迸发的对白牡丹的妒嫉和恨,妒嫉可叫一个人发了狂,师娘怎会想饶过她,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这无情盅不是当初师娘留下来的那一个,可是这样也不可能,就算被换了,那血蚕也不可能会自动保护白牡丹,应该还有第三种可能,只是他现在一时也理不清。
当年的白牡丹和师娘都是南疆一个小寨子里的普通女孩,她二人打小要好,义结金兰,白牡丹为人温柔善良,连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而聂臻儿却是个暴烈凶悍的性子,别说蚂蚁就是牛也能杀死。
就是这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女孩竟能成为一对好姐妹,白牡丹好静,聂臻娘好动,二人一动一静倒是适宜,当初也是那小寨子里的两朵花。
只是这两朵花,为了一个男人,也就是他的师父江离反目成仇,白牡丹喜不喜欢江离他不知道,但据他刚才所问,白牡丹对江离根本无情,可怜江离想她念她一生一世,到时还抱着那副画像,终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感情的事真叫人头痛,你爱的不爱你,爱你的你不爱,能遇见彼此相知相爱的是有多么的难能可贵。
他曾经有过,却错过,终了只落一场空。
而师娘对师父用情又多深,就会有多恨白牡丹,如今他不仅没有让白牡丹痛苦而亡,反倒帮了她一把。
这难道是冥冥之中就注定了的,注定苏九娘不该死,注定了他现在不能成为小花朵的仇人。
还是他本就不愿成为小花朵的仇人,他在默默的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他自苦的笑笑,笑自己当初接触夏花的目的已然有了些许改变。在心死了之后,他还会肯为一个人做一点违背自己本心的事。
也笑小花朵那个傻丫头,她娘身上的毒再过半年时间就可被血蚕自动清除干净了,还需要他这神医做什么。
不过,他自然不会告诉那个傻丫头,否则那个傻丫头又要嫌弃他不理他了,他可不想让她过的清清静静。
其实,他心中明白,就算他下的无情盅失败了,他还是有千万种方法叫苏九娘生不如死,可是他现在不想下手了。
至少,要让他厌倦了和那个傻丫头玩游戏他才会下手。
反正,他等的起,苏九娘于他而言不过是掌中之物,他一点也不急。
他这个人一向都是很有耐心的,半点也不像那个傻丫头整天火急火燎的。
心思浮动间,他慢慢拔出刺在苏九娘百会穴上的银针,苏九娘渐渐回转过来,对刚刚卿如尘所问之事半点不知,只觉得通体轻快许多。
待夏花和古大夫取药回来之后,卿如尘亲自为苏九娘熬药煎药,倒真像个孝子似的,夏花对他仍是心存疑虑,但到底还是存了一份感激之情。
今日,她也不必再出四方山烧茶煮饭,自有几个婆子在那里打理一切,眼见再过几日便要搬家,心里自是高兴。
中午,夏花做了满桌子菜,准备留卿如尘和古大夫一道用饭,林氏虽还不能下**,但让卿如尘扎了两针,身体疼痛减轻不少,只是心灰意冷,吃不下一口饭,但人的意识已然清醒。
夏花问清原由方知林氏一早起来,嘴巴干的厉害,肚子也有些不舒服,便求夏之贵倒了一碗水给她喝,谁知喝完腹痛不止,她以为必是夏之贵嫌弃了她丑,连孩子也不肯要。
昨儿晚上,夏之贵还跟她吵嚷,说家里已经有个阴阳脸的丑八怪,别再又添个阴阳脸的小丑八怪。
早在古大夫给林氏施救的时候,便告之夏花和苏九娘林氏误吃了红花和夹竹桃叶才导致小产,不言而喻,自然是有人给林氏下了堕胎药,夏花本想在问清林氏之后查清真相,只是林氏不愿再多事,不管是夏之贵还是家里的其他人,她都不想再追究。
孩子没了,他与那个家的牵绊也就没有了。
这一次,她彻底冷了心肠,对夏之贵只无半点渴求,她决定一定要和离。
席间,苏九娘为林氏的事有些愁眉不展,只怕她一时想不开,卿如尘先埋头苦吃一番,方抹了嘴安慰道:“娘,你愁苦什么,如今只要有我在,保管你身体无虞。”
“我只是担心怜儿她……”
卿如尘打断道:“娘,这有什么了担心的,那个小婶子不就是丢了一个孩子嘛,她还年轻总还是能生的。”
“可她……”
卿如尘继续打断:“可她什么啊!这事是她自己想不开,她虽然生的丑,也不能糟践了自己,人活着嘛总是要往前看的,我瞧她还算是个有福气的相貌,她若实在不喜欢做个阴阳脸,我可以让她两边脸都一样嘛。”
“真的能一样?”苏九娘顿时惊喜,“那烦请……”
卿如尘还是打断:“娘,你真是的,还烦请什么呀烦请,只要是小花朵的亲人,我都会尽力相帮的,想弄成一样又不多费事,把另一边白脸涂黑了不就成了。”
苏九娘:“……”
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