妶烽火心中一动,听其所言,那温长生好似不是隐‘门’所出,可他又一想,焉知季叔桐不是故意如此,掩盖隐‘门’谋权的勾当。.. 。
妶烽火如今道基以伤,心灰意冷,又以为猜中此事脉络,不由暗生悲凉,冷笑道:“大丈夫立世,言而有信,我败于他手,传递消息又如何?叔老你信与不信,听与不听,与我何干?”
他虎目环顾,朗声道:“今日饮马塘之会,我等往后如何行事,全由尔等自决,那温长生若当真能得诸位信服,妶某立时卸去灵首身份,听从此人调遣。”
妶烽火话中有话,推举温长生为新头领,须得诸人表决,如此就可杜绝隐‘门’一脉,主导此事。
其实他却相差了,宁舟与季叔桐,半点关系也无有。
再者宁舟初来乍到,要想取得众人信服,必然要让隐‘门’和不息窟大部分人归服,才可以达成目的,就算妶烽火不说诸人表决,也一样会有。
唯独最后一句颇有份量,妶烽火就像一杆大旗,立在他们头上数十年,与金雀台多次斗法,不息窟的人在心里,都以为他能把灵修之首这位子,一直坐到死的那一天。
没想到妶烽火公然这般说,不息窟修士,闻者无不百感‘交’集。
有人敬服妶烽火,而有人则认为,不息窟在妶烽火的率领下,一朝不如一朝,换个人来坐这大位,或许可以做得更好。
团结只是相对,人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只是因种种原因,妶烽火才能稳坐数十年,但若有一人比妶烽火更好,那么他们会欣然相迎。当然,前提是他们认可。
与金雀台的斗争,使得他们亟待需要,一个更强更好,更有手腕的人,来率领他们更进一步。
汰弱存强,本来如此!
季叔桐冷哼一声,领着人到了山下塘边,自有弟子服‘侍’,拿出软榻请他躺了上去,他一手撑头,吩咐一声,“把那些凡人,都给我驱赶了。”而后双目一闭,似在假寐。
“叔老这幅做派!真是会享受啊!”申法良看不惯季叔桐,想他们不息窟修士在外拼杀,历经艰险,妶烽火为了不息窟,付出多少汗水,立下多少功劳,可季叔桐竟然这般跟妶烽火说话。
连三修之首妶烽火,都不放在眼里,那他这个名列三修的申法良,在季叔桐眼中,又是处于何地?
有人附声道:“隐‘门’又不与人杀伐,这么闲不享受还干什么。”附近有人连连点头,颇为认同。
他们当年也是从隐‘门’出来的,但现今却在不息窟,与同修抛洒热血,互相扶持,自然更有归属感一些。
“都少说两句。”妶烽火瞧了一眼季叔桐那边,率人到了另一边。
约莫半个时辰之后,宁舟身披玄衣,跨空而来,轻飘飘的落在碧水上,目光扫过季叔桐一方,心中了然,这必是不息窟余部势力了。
有人不识得他,喝道:“来者何人?”
有人大致猜测,此人必是妶烽火所说的温长生,一时纷纷‘露’出敌意来。
面对着百余人,宁舟泰然自若,对于敌意恍若未闻,看也没看这发声修士,而是望向妶烽火。
妶烽火起身,宏声道:“诸位同修,这位便是温长生,‘欲’为我等掌盟,率领诸位光复辉煌,一举成就大事。”
妶烽火话音一落,就有人按耐不住,喝骂道:“哪来的道人,竟敢大言不惭,可笑至极。”
“此人藏头‘露’尾,不以真面目示人,毫无半点诚意,依我看,此人定是心怀鬼胎,大伙儿并肩子上,杀了此人,好叫天下人知道,有些地方不是想来就来的。”
……
如此种种,不可胜数,多是隐‘门’一脉的人在叫嚣,反观不息窟一方,因常年杀伐,‘性’子沉得住气,显得沉稳许多。
妶烽火也不拦阻,戏谑的望着宁舟,“温长生,人我给你唤来了,接下来开始你的说词吧,你且想好了,若诸位同道不归服,说不得便要拿你开刀。”
季叔桐睨了宁舟一眼,二话没说,眼又闭上,似是没将宁舟放在眼里。
众人静静的等待着宁舟的说话,有人期待此人真的有不世之才,经天纬地之力,可以实现他们的夙愿,有人则是神‘色’冷淡,一脸不信任,亦有人装作漠不关心,实则早已把注意力,投入了宁舟的身上。
像这样突然来人,扬言要统摄众人,这好似荒诞的事情,在瀚海近乎罕见。
罕见不是没有。
唯有一个,那便是数百年前的瀚海开国太祖,一力压服诸多同道,率领诸多修士,将瀚海的灵修和不服王化之辈,统统驱赶到贫瘠的西瀚,开创瀚海数百年基业。
这等大气魄的人,在场诸人从没见过,直到此刻,来了一个疑似这种人的温长生。
但此刻宁舟与瀚海开国太祖相较,所面临的形势却是不同,他要面临的是,一帮失败者的后裔,这些人心存警惕,对于不熟悉的人,极难相信。
“你们想追寻先祖的脚步,却一直失败,而今甘愿忍辱却不思进取,直到被消灭吗?”宁舟在饮马塘说下的第一句话,就引起了众怒。
有人喝道:“这是卧薪尝胆,你懂什么?更何况我们不是没有努力,而是世事艰难。”
“我等发愤图强,与瀚海鏖战至今,牺牲多少了同修‘性’命,能保全下来就不错了。”也有人道:“莫非你做了掌盟,就能带立刻我们攻破金雀台?”
宁舟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