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据她所讲,这厮就在两边人刚起冲突的时候,就抱着儿子躲的远远的了,只临跑前听了那么一耳朵,似乎是跟什么赌博的事儿有关系,接下来的事情,吴氏因为躲得远,所以都没听见,又因为害怕被对方的人马瞅见,拿了她撒气当沙包,甚至中间连头都没敢露几次。
王氏无语之余,见她哭得活像个死了男人的样子,又不好多说什么,还得好言细语的劝了她回屋去。
杨麦香在一旁听着,隐隐觉着小叔这回的事儿,许是跟那回他们叔侄两个,一块诈赌的事情有些关联,但具体真相是何,她也下不了定论。
又听王氏说道,“我瞅着应该也不是啥大事儿,左不过就是一群人有些什么私人的小恩怨纠缠的,打个架偏又被官差撞上了。老二那牛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到处在外头结点小仇,惹点小祸的。
这打架的事儿,也不是头一回了,只不过这回运气背,让官差给逮住了。就算是县老爷审了案,应该也不至于定啥大罪吧。大不了咱到时候多花点钱,疏通疏通,总不让老二多吃苦头就是了——”
杨长生听了,没说话,脸上却掩不住担心,沉默一会儿,才叹口气,“唉——,你说这大过年的,咋就摊上这祸事了呢?”
王氏听着没有言语,“早点睡吧,明儿个还要赶早进城呢——”,又催着几个孩子早些睡觉。
杨长生脱了衣裳,躺在炕上,一会儿翻个身子,跟烙饼似的没个停,王氏也不说他,良久才听到丈夫发了狠说道,“这回老二回来了,咋地也要好好跟他说道说道,非得改改他那脾气不可——”
王氏没有吭声,心里却也是挂着担忧,夫妻两几乎一夜未眠,第二天天没亮就起了来。
杨长生下了炕,就要去套车子出发,王氏知道他心里着急,又怕他路上挨饿,赶着时间匆匆忙忙生了火,烙了几张面饼,着急忙慌的裹上布给塞到他手上,“路上慢慢走,别着急,现在天色还早,你就是到早了,人家县衙也不给开门的啊——”
不放心的又叮嘱了几句,杨长生只管点着头就要走,王氏想了想,又喊住,“你等一下,我去问问老二家的,有没有啥话要带给老二的?”
杨长生只得站住,又等了一会儿,看着王氏去到老二的屋子,敲了门,却半天没有人应。
好半晌,才见着吴氏惺忪着一双睡眼,把门开了条缝,迷糊着问道,“大嫂,这么早过来叫门,有啥事儿啊?”
王氏开口说道,“你大哥就要去镇上了,兴许今儿个能见着老二,你有没有啥话要捎给他的?”
吴氏愣怔了半天,似乎没有听懂,有些疑惑的眯着眼问道,“啥?捎啥话啊?”,过了一会儿才像是有些清醒了过来,说道,“哦——,大哥要去镇上找顺哥儿他爹啊?要捎啥话吗?把人带回来就成了啊——”
王氏看着无语,见她那迷糊状,也没再问,转过身挥了挥手让丈夫走了。
吴氏似乎是真的犯困,没有睡醒,看王氏没再说话,便又关上门回去躺着了。
王氏站在门口,只不到一瞬的时间,听着里头传来的鼾声,当即叹了口气,可真是个够心宽的主儿。
又转身朝着老两口的屋子瞅了瞅,见里面漆黑黑一片,没有动静……
王氏摇了摇头,心情有些复杂的回了屋去,整个上午都心系着担忧,天亮后草草烧了个早饭,也没喊吴氏母子过来,只让大儿子分别送了去给老两口和他们母子,大家各自在自个儿屋里吃饭。
一直等到中午,也没见杨长生回来,王氏更显心焦,中饭也没心思烧,只将那年三十剩下的饺子下了锅煮过,又给两个老的随便热了两个菜,就算了事。
杨麦香看着她那个样子,也不知该咋的劝说,说实话,她自个儿也是一直挂着个心,虽然这个小叔性子不好,为人又有些犯浑,但论良心而说,对她这个侄女却是没有话说的,不论在外头带回来啥好吃的,有顺哥儿的,都不会忘了她那一份。
杨麦香也是真心的盼着他没有啥事,最好是今儿个就能跟着自个儿老爹回来。
半下午的时候,杨长生总算赶着车回来了,也不知是没有听着动静还是咋的,杨老爷子和郑氏都没有出来。
倒是吴氏抱着孩子出了屋,拽着杨长生头一句话就急问道,“顺哥儿他爹呢?咋没跟着一块回来?”
王氏看着丈夫的脸色,并不见松缓,当时就心里一紧,但还是上前去帮着卸了车,又扯开了吴氏,道,“有啥话慢慢说,让你大哥进屋去喝口热水,先缓一缓——”
杨长生面颊紫红,此时正冻得直打哆嗦,今儿个一大清早的赶去镇上,城门还没有开开,赶着第一拨进了城,打听到县衙的位子,寻到那里,却是大门紧闭,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后来辗转曲折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听到了一点子消息,又一路赶着回来,早已折腾的连气都喘不上劲了。
进了屋,刚喝了两口热水,才觉着整个人缓过了些许劲来,抬眼瞧着老二家的那口子,坐在那儿直拿着一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王氏也是面带了询问,便沉着脸,低着头叹了一声,“唉——,怕是情况不大好啊。”
吴氏当场就嚎了起来,“他爹,你咋就那么命苦啊——”
顺哥儿坐在她怀里,也被吓得大哭了起来,王氏被这对母子吵得头疼,啥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