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很快便睡着了。在陷入黑甜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一定要想办法调养下身体,这身子动不动就会觉得疲倦。
第二日天一大早兰芝便来唤顾白若起床了。对于大秀第一次参加这种公众活动,小丫头显然比自家主子还要紧张。
顾白若虽然被硬拉了起来,但神志还不很清醒,由着兰芝用汲了水的帕子给她擦干净脸,又穿戴好衣服,直到兰芝开始给她梳整发髻的时候,眼神才彻底清明了起来。
她看着被兰芝分成好几绺儿的青丝一阵头疼,看这阵仗是要弄成繁复的飞天髻了,她连忙摆摆手:“兰芝,整个简单点儿的就行。”
兰芝嘟起嘴,气呼呼地把长发梳了回去,这次盘起的发髻果然简单,是时下最流行的双月髻,清新中而透露着一股子婉约。
顾白若满意地颔首,又在梳妆匣子里取出老夫人送的白玉响铃簪斜插在乌发中,顿时添了几分小女儿的俏皮。又把匣子里的东洋珍珠耳环、景福绵延白玉镯一一取出佩戴上,这才大功告成。顾白若对着镜子中女孩儿姣好的脸蛋有一瞬间的愣神。
昏黄的铜镜中,映着一副青云出岫的容颜,那女孩儿峨眉淡扫,明眸善睐,眸不点而漆,唇不抹而朱,处处透着一股子灵动。她的肤色有些苍白,但衬托地那双杏眼越发明亮起来。形状饱满的菱唇微微上扬,笑意似梨花般洁白。
顾白若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这还是她穿越后第一次仔细看这身体的样貌,顿时狠狠地震撼了一把。要说起来,这叶家的基因真不是盖的,一个赛一个美。顾白若可以肯定,叶杆这脸蛋要是真的张开了,绝对不会比日后的天下第一美人叶容风逊色。
只可惜,这样的绝色容颜却要在战场上被毁了啊。顾白若捏着白得来的漂亮脸蛋儿,一阵阵惋惜。
叶容画的小厮已经从外面催促了,今儿个叶杆是要与叶容画一同去赴宴,故而叶家只准备了一辆马车。叶容画纵使再不情愿也不敢轻易违背老夫人的吩咐,只好早早的派小厮来催顾白若。
顾白若不紧不慢地取出一条纯白色面纱覆上,只余一双清透的明眸露在外面,这才跟着小厮出了院子。
金元虽然风气开放,但男女大别已经是几百年的规矩,故而女子不能轻易抛头露面,要举行诗会便必须覆上面纱。让人瞧去了样貌是一件极为轻浮的事情,越是大家闺秀,越是要注重闺誉。
马车上,叶容画早已等的不耐烦。她今日穿着镂金百蝶穿花云绣裙,纤细的蛮腰上系了一条青纱装饰,愈发显得不盈一握。
兰芝掀了帘子,扶着叶杆进了马车,自己帘子旁边坐下。
叶容画娇俏的小脸被一条绣着牡丹吐蕊图案的帕子遮着,见到顾白若,极不耐烦地哼了声:“长姐好大的威风,让妹妹这个好等。”
“哦那劳烦妹妹苦等了。姐姐落水身子还没好利落,总也不成眠,如今看来妹妹身子骨儿倒是爽利。”顾白若皮笑肉不笑道。哼,你那便宜老娘仗着权势欺负我便罢了,连你这个没几两肉的小丫头也敢来踩我一脚?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说起落水这件事,叶容画果然心虚地缩在一旁不敢答话了。当时虽然受了母亲指使要去陷害顾白若,但小丫头片子到底良心没有完全泯灭,虽然照着徐星媚的话做了,成功地倒打一耙,但是心底,她还是有些惧怕的。她怕顾白若把事情真相说出来,更怕老夫人会派人去彻查此事。
一路行至许府,叶容画都难得老实地坐在自己的星落里没有找事。顾白若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就见叶容画低垂着脖子,却从眼神中不时流露出阴霾,不知在酝酿什么坏水儿。
到底是个孩子,还不能很好地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
罢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就不信叶容画还真能翻出个花来。
马车碌碌,很快便行至了许府。
此时许府门外已经停放了许多马车,其中不乏王孙贵族。叶府的马车一到,小厮便尖着嗓子叫道:“叶家秀到----”
其他府上的秀公子们闻言赶忙让了条路,让叶家两位秀先行。叶家作为能与皇室分庭抗礼的超级存在,就算现在没落了,也是稳压其他世家一头的。
叶容画抢先一步下了车,仿佛这就能显得她身份高贵似的。顾白若微微挑眉,在兰芝的搀扶下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