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残阳下,他身姿傲然挺拔,似浴血而站,满身杀戮。
可偏生这样的一个男人,他也有侠骨柔情。
萧珮不禁热了眼眶,仓惶的避开他的视线,冷声道:“我自有分寸。”
几日过去了,萧珮没有提过要见郑一鸣,每日沉浸在演习中,忙的没有空闲的时间去想。
终于忙过去了,林森对她说:“还有三日。”
萧珮望着远处的山丘,一轮烈日缓缓的落下,天际的余晖云蒸霞蔚,极为的愧丽。
“林森,我不会后悔。”
萧珮钻进了营帐。
林森脸沉了下来,回了自己的营帐。
夜凉如水,军营里只有巡视的士兵穿梭,偶有几声蝉鸣。
萧珮翻来覆去,始终没有睡意。答应嫁给林森,她深思熟虑过。但是心里对郑一鸣,却不是说放便能放下。
心里似憋着一团火,心烦意乱的坐起身,看到站在不远处的一道苍松般的身影,身子紧绷,看清之后松懈了下来:“你怎么来了?”
林森目光迥然的看了她半晌,这才缓缓的道出来的目地:“他得的是肺病,来的路途病发,他没有休息好,如今愈发严重。你……不去看他最后一眼?”
“他只是肺损伤,好好养着就好了。”萧珮皱眉,似有些厌烦。
林森一怔,背在身后的手紧紧的收住,声音冷冽了下来:“你放不下他。”
萧珮语塞,她派人去看过他。与她亲眼去看,又有何区别?
“我对不起你。”萧珮有些恨自己,太优柔寡断。
“他终归是你孩子的父亲,放不下也是应该的。”林森上前一步,脚微微一顿,站定了片刻,转身离开。
萧珮一夜无眠。
第二日,精神有些不济。走出营帐,士兵上前道:“萧校尉,外面有位郑公子找您。”
萧珮立下过军功,唯一的女官,颇受将士们敬重。
萧珮颔首,沉吟了半晌,打算见郑一鸣一面。
而等候在外的郑一鸣,寂寥的站在军营外等待萧珮。
心里来回翻转见萧珮之后要说的几句话,颇有些望眼欲穿的看了一眼坐落密集的营帐,都没有看见熟悉的身影。
冷风呼啸,郑一鸣紧了紧衣襟。
随从等在不远处的马车旁,见郑一鸣冷,拿起一件斗篷匆忙走来,一个不察,撞到了一位身着甲胄的将士,他手中的画卷展开。
郑一鸣无意间睨了眼,微微一怔。
将士扫了二人一眼,捡起画卷匆匆离开。
郑一鸣正要说什么,便瞧见萧珮走来,二人点了头问候一声。
“方才那位将士是谁?”郑一鸣看着渐行渐远的人影。
萧珮眉一皱,回答道:“长孙宏麾下。”
郑一鸣一怔,长孙宏么?
萧珮见他心事重重,也没有开口催促他,二人并肩向马车走去。
郑一鸣回过神来,含笑道:“我来这里就是想看看你过的好不好,如今身边有了依托,我也放心。”
“郑一鸣,没有任何的意义。”萧珮语气冷淡,面无表情的看着郑一鸣,他眼底有很深的青影,瘦的有些脱形。即使他做过许多混账的事情,见他如此也并没有开心,心里反而滋长着一丝难过。
他很好,只是没有遇到对的人。
放眼天下,谁不是三妻四妾?是她不够度量,不能容人。
“你真的决定嫁给他?”郑一鸣这句话酝酿了良久,终于问出来了,不由得轻咳几声,掩饰说这句话时夹杂着的颤音。
萧珮轻轻颔首。
郑一鸣喉间干涩,半字也吐不出来。
萧珮定定的看了他一眼,见他没有话说,一句再见到了唇齿间,转念想想没有什么含义,这辈子也许不会再见,索性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大漠狼烟,风沙中,萧珮一袭火红的裙子宛如旗帜在风中飞扬。
郑一鸣只觉得心中空空落落,似有重要的东西从心里缓缓的流失。手指握紧,仿佛要握住什么,可手心里却是空空如也,就像他此刻掏空的心。
“老爷。”随从很忧心郑一鸣的身体,本该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却又跑来找萧小姐。
“回去。”郑一鸣靠在马车上,想要上去,却发现手脚发软,提不起劲。“扶我上去。”
随从很不乐观,如今连上马车的力气都没有了。
郑一鸣打算离开,但是第二日,他浑身发热,不能启程。
随从很担忧,去请大夫一来一回要费不少功夫。上回大夫来的时候他询问过,那里可以住宿就诊。便让车夫上来,一同扶着郑一鸣去药铺,住在那儿有个毛病也方便。
他们不够凑巧,士兵押送粮草,堵住了街道。
随从看着脸烧的通红的郑一鸣,怕烧久了烧坏,焦急的问道:“还有那条道可以去药铺?”
“那边的小巷子可以过去,就是多绕点路。”
“行了,朝那边去。”随从没有法子,拿着从酒楼要来的冰块,包裹在汗巾里,贴在郑一鸣的额头上。
片刻,马车停了下来。传来车夫的声音:“路堵住了。”
堵住了?
“马车出不去。”
随从脸色黑沉,这会子该怎么办才好?
“只有走过去了,没有多远。”车夫掀开帘子,看着郑一鸣有了点儿精神,无奈的说道:“奴才在这里守着马车,通畅了直接过去。”
郑一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