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住院部,凌微茫然了。
站在分岔口,眼望着通向南北的大道,凌微不知自己能走向哪。
她不想回到桂林别苑,也不想回松涛山庄。
在芝城,并没有什么亲朋。上林付行长那里?不太好吧,林付行长的妻子,也就是自己的堂婶是个很会拈酸吃醋的女人,自己贸然前去,不明真相的堂婶一定会给自己难堪。
世界之大,竟然没有自己的立足之地。
凌微苦笑了。
打开手机,凌微想看看,有谁能给自己提供一片庇荫之所。
倏时,冒出了一大堆未接电话转成的短信。
数数,竟有一百三十多条。
从昨晚到此时此刻。
除了是安澜的,还有宁静的。宁静也有二十多条。
凌微心头一热,一下知道,自己可以上哪去。
“喂,安娣……”
正急得如热锅里蚂蚁团团转的宁静,乍一接到凌微的电话,在那头惊叫了起来:“孩子,你在哪,你到底在哪啊……”
凌微也不多说,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安娣,我想回家,回咱们自己的家。”
声音里,透着疲惫,透着孱弱,透着酸楚,还透着一股浓浓的亲情。
宁静一愣,马上醒过味来,连声说:“好好,你先回去,我马上赶回城里。”
四十分钟后,宁静在那个简陋的家里见到了毫无人色的凌微。
奇怪,凌微怎么会有自己这个家的钥匙?但她不及问,宁静从凌微的脸上看出了问题的严重性,何况,凌微昨天一夜没回家,宁静本来就很着急,而接到急坏了的安澜往松涛山庄打了无数通电话后,更是急得不得了。
“微微,你怎么了,生病了?看你脸色很难看,一点血色也没有。”
“我有家里的钥匙,是楚楚给我的,”凌微摇了摇钥匙,无力地瘫在沙发上不愿动弹,“安娣,我没事,只有好饿,给我做点好吃的行吗?”
“行行,你等着,我这就给你包野菜包子去。野菜还是昨天在松涛山庄后面的那座小山上采的呢,很新鲜。”
宁静抓起围裙就进了厨房。
又回身进了卧室,拿出来一条厚毛毯:“来,躺下,好好休息会,等包子熟了再叫你。”
凌微顺从地躺在沙发上,像个听话的孩子,乖乖地合上了眼。
包子熟了的时候,凌微却已经睡熟了。
宁静不忍心叫醒凌微,在沙发旁坐下,看着一夜间消瘦了许多的凌微,宁静的眼里噙起一抹热泪,心疼地想,好可怜的孩子,远离父母亲人,在这里打拼事业。事业上的艰辛与困苦不用多说,自然是局外人无法体谅与理解的。可是,在情感上遇到的挫败与痛苦,宁静是瞧在眼里的。
凌微从不在面前诉苦,宁静却看得一清二楚。
尤其是这次,安澜和安奶奶在执意地置疑凌微的清白。
宁静站在凌微这一边,她无条件地相信凌微。她相信凌微是个清白的孩子,她相信凌微对安澜的感情是真挚的,是纯净的。
对安澜的怀疑,宁静表现出极大的愤概。
所以,当安澜将松涛山庄的电话快要打暴时,宁静再也忍不住了,冷冷地回答了几句:“微微不干不净的,你找她干什么?让她走好了,你不就可以把那个叫叶什么的女人娶回家了?”
安澜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宁静轻轻地试去凌微眼角边的泪珠,心,莫名地被扯了一下,好疼好疼。她想起了自己苦命的女儿,楚楚。楚楚跟凌微一样,醒着的时候总是笑意盎然,可睡着的时候,常有泪珠挂着眼角。
都是让人心疼的好孩子。
细细地凝看着凌微。宁静发现,凌微的额头、鬓角,还有睡着时这付娇怯的小模样,很像楚楚。
唉,是自己太想女儿了,但凡跟自己在一起,或是在街上看到的女孩,宁静总觉得像她的楚楚。
宁静苦笑着,仍然一眼不眨地凝视着凌微。
与凌现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来,宁静已在不知觉中将凌微当成了楚楚。不知觉中,如疼女儿般地,疼她爱她。
将那绺留海轻轻地挽到耳后,忍不住,在凌微光洁如瓷的额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宁静的动静尽管很轻很轻,但凌微缓缓地睁开了眼,慵懒地伸向手臂,搂住宁静的脖子,撒着娇:“安娣,我梦见我们一起去斗门后头的那座小山上去采野菜了。”
宁静一怔,然后反手搂住凌微,点了点凌微的额头,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斗门后头的小山上有野菜?楚楚在家的时候常跟我一块去那里采野菜。”
凌微抿了抿嘴,找了一个借口掩饰过去:“常听楚楚听起呗,听多了,就刻在脑子里了。”
“这傻孩子,什么都跟你说。”
“那是当然,谁让我们是好姐妹呢,”凌微赶紧坐起身子,转移话题,夸张地拍着胸口:“我好饿哦,就象有只小手在抓我的胃口似的。”
宁静赶紧站起来:“我这就把包子给你端过来,别动,就坐在沙发上吃吧。”
“在安娣的家里,我就像个女王。”凌微幸福地晃了晃脑袋。
“你呀,天生就是个女王的命。阿姨侍候你心甘情愿,还很开心。”
“安娣,你真好,就像我的亲妈妈一样。”
“你若是不嫌弃,就把我当成你的亲妈妈吧。”说着,宁静笑着进了厨房。
吃着清香适口喧乎的大包子,凌微幸福地喘了一口粗气,说:“真好吃,这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