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就是三天之前,陌篱殇回来很激动,跟玉娘说,拿到先帝的密旨了,后来两人意识到我在,便都出去了,后面说了些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从那以后我服用的药味道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我是医者,且眼睛看不见了,其他感官就变得特别敏锐,特别是听觉和味觉,再说原本治疗我病的那药,我已经喝了那么多年,早已清楚得很它的味道,所以,我一入口就发现了异样。”
“我想,大概是想要不知不觉除掉我了,因为密旨已经找到,留我已经没有意义,而让我病死才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反正我长期缠绵病榻。”
“不行,我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去,我要活着,我要复仇,可是玉娘将我盯得死死的,没办法,我想到了你,或许你是我唯一的希望。”
“我故意不吃药,我要见你,反正做娘的想见女儿天经地义,我吵着闹着,弄得满府皆知,他们没办法,不得不找你过来。”
“你来了,但是,玉娘一直在,我没法跟你说什么,情急之下,我陡然想起妍雪小时候戴过的那把长命锁,这锁玉娘也知道的,她定然不会怀疑,我叮嘱你回去好好
看锁面上的字,却又不敢说得太多,唯恐引起玉娘的注意。”
“其实,我心里根本没有底,你能不能悟出我的意思,毕竟,这暗示太过隐晦,可没有办法,不隐晦的话玉娘就一定会察觉。好在你聪明,没有让我失望。”
妇人轻轻勾了勾唇角。
夜离也笑笑。
她也是方才在未央宫里面才发现的。
若不是恢复了记忆,若不是想起被陌篱殇强行喂入岁回的时候,陌篱殇是沈孟,她就算注意到了这两个字,也不会往深层意思里面想。
真的太隐晦了。
一面是舅舅的“舅”字,一面长命百岁四字,长百岁三字都被划得乱七八糟,只有一个“命”字。
这个妇人当日一直让她看这两面的字,还让她回去也好好看看。
舅命,舅命......
她反复在心里念了几遍。
“舅”同“救”谐音,所以,舅命,便是救命?
她是在跟她求救吗?
她又仔细想了想跟这个妇人在一起的情景。
想起了玉娘。
想起了拿长命锁的时候,玉娘是让婢女去梳妆台的抽屉拿的,自己站在那里未动,定然是怕她们两个趁她去取长命锁的时候秘密交流。
婢女拿到后也还是先给了玉娘,玉娘看过之后,才交给妇人的。
是了,妇人被软禁了,被玉娘监视了。
得出这个认知,她就肯定了妇人给她长命锁的意义就是在跟她求助。
所以,她方才大概跟霓灵讲了这件事,让她请韩啸一起帮忙,去丞相府将这个妇人接过来,当然,事先要控制住玉娘。
两人不负所托,才有了现在这一幕。
“陌篱殇!”
夜离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身侧妇人骤然拔高了音量,将她的神识一下子拉了回来。
“我这辈子做得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初不应该答应你调换了皇子,大错铸成,我也为此付出了惨重代价,失去了健康,失去了丈夫,失去了女儿,可是我想着,只要我拼着最后一口气在,我就一定要揭穿你这个卑鄙小人的真面目,你为了一己私欲,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你难道从来没有良心不安过?”
妇人有些激动,面朝着陌篱殇的方向。
众人便也纷纷转首,看向这个让人叹为观止的男人。
“良心?”陌篱殇忽然笑了起来。
“哈哈”大笑,笑得狂狷肆意,笑得双目更加赤红。
他咬牙,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先帝排除异己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良心,先帝对各个兄弟下手的时候又有没有良心不安过?”
大家都看着他,看着他有些失控的样子。
太后看了看人群中的端王,端王微微垂了眼睫。
“凭什么都是皇子,他就可以坐拥江山,坐拥一切,而做为他的兄弟,就要被他猜忌,被他一个一个想尽办法除掉,凭什么他的儿子就是皇子,就可以养尊处优,而其他兄弟的儿子不是被一起灭门,就是来不到这个人世?”
陌篱殇同样义愤填膺。
大家自是知道,他口中所说的“他”指的是先帝。
其实,关于先帝排除异己、残害兄弟之事,大家也是有所耳闻的。
不然,为何,那么多王爷,最后只剩下人淡如菊、不问朝政的端王一个。
当然,现在还有陌篱殇这个宁阳王。
其余的,都因各种原因死去。
上次陌千羽还曝出过先帝曾秘密成立细作组织,暗中调查和监视各个王爷。
那个叫易敏的女子就是细作组织的一员不是。
“我当初之所以这样做,也不过是想活着,就算自己遭遇不测,自己的儿子也能活着,最终不是也与我预料的一样,在派我去幽州的路上,痛下杀手,灭我宁阳王府一门,我跟凤儿只是侥幸逃脱。”
说到这里的时候
,陌篱殇下意识地看向凤影墨。
凤影墨眼波微动,没有看他。
“你撒谎!”
这时却是有另一道女声骤然响起。
众人一震,陌篱殇更是惊错转眸。
一个女子自围观的人群中走出。
此人很多人认识,因为曾在陌千羽封后大典那日出来过。
当时是被张硕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