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亚伦忙疯了。
热泉病诊断仪出货量巨大,虽然要给维亚维拉一笔孝敬,赚的钱还是让他全身发热。作为关联机构,他从莫斯科申请到了五十支钨酶针剂,把公司的主力员工和自己的直系亲属解脱出来,获得了极大的威望。
全世界有近三千家机构在用维亚维拉的技术赚钱,主要是私立医院,也有少部分是达士集成这种做产品的公司。郑亚伦没把自己当维亚维拉的人,那边也没把他当自己人,只算技术变现的一个小小的出口。
订单多得完不成,公司的营销团队变成了支撑团队,帮着接单跑单,郭锐的人全被征用。不过郑亚伦并不想让公司成为专业的诊断仪生产厂,他还是启动了智能假腿项目,上了两条生产线,并以慷慨的报价加十二支救命的针剂收购了伊特兰德公司,把至关重要的神经接口技术纳入囊中。
郭锐回到公司的办公室,还没坐稳,郑亚伦就来找他。“你来了,太好了。我们现在人手缺死了。”
“窗外的橡树怎么蔫搭搭的……”郭锐嘟囔。
“我们在加州收了两个公司,队伍散出去太多了。一家勇山传感器,一家是伊特兰德。”郑亚伦说。
“门口的饮水机也坏了……”他收拾桌子,丝毫没有被伊特兰德并购案所震撼。这种技术型独角兽公司放在瘟疫之前,收购是门都没有。
“你得去伊特兰德坐镇,神经接口技术可不是一般的技术。”
“大厅里懂接口的人有的是……我可以去看两天,不过也就是两天。我要回国了。”
“什么?!”郑亚伦怒视着他。
“这边都是美国人的事,我要回国跟家里人在一起。要乱了。”
“废话!我们不是一直在乱局中么?公司现在发展非常好,伊特兰德的股份卖给我们了,放在以往那绝对不可能。外面让他去乱,我们稳住了会有大收获的。大灾大难是机会,不是你的话吗?我扛过来了,你打什么退堂鼓?!”他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没意义的。要乱上一阵了,大部分人健康携带者都能打上针,不用再呆家里了。”
“这是好事啊。咱们生产线工人少得可怜,连流浪汉都招进来了,太可怕了。天下至笨呀!”
郭锐险些大发雷霆,告诫自己“他是工程师,他是个工程师”,才算压住怒气。
“亚伦,”他耐心地说,“我要回国了。听清楚没有?”
“听到了,”郑亚伦稳稳地坐着,“但我们好歹做了那么大一个公司,我们一起干的,核心思路还是你提供的。你走了我连干下去的精神都没有……你得告诉我理由。”
“我最近经历了很多事,”郭锐慢慢地说,“挺惨的事。这人哪,他绷紧了弦还好,他熬着,图个活命,那就正常;但他熬过去了,该走下一步了,就胡思乱想。我昨天看到第二次世界大战的一些资料,关于犹太集中营的……”
郑亚伦疑惑地看着他,想插嘴,郭锐举手制止他说话。
“有很多犹太人关在纳粹集中营里,给折磨得形销骨立,但还能撑。等盟军冲进来解救了他们,你猜发生了什么事?整个集中营里大批的犹太人自杀。自杀了!生命解救了,但生命本身没有意义了……我得回国,我在这儿没意思。帮美国人干活也干够了,我有别的事情要做!”
“那你也不能马上走,”郑亚伦说,“我不管!刚启动了智能假腿的生产线,那么多的零件,我一个个的劝他们开工供货,这很难的!”他嗫嚅着不知道后面该怎么说。郭锐瞪着他:“你瞒着我启动了假腿生产线?”
郑亚伦点点头,“好多热泉病人是从下肢开始感染的,他们需要这个。骨骼损害不可逆转,踝关节、膝关节、髋关节一串上去,泡个脚就完蛋了,钨酶注射了也无法挽回。是去坐轮椅还是在运动场上跟美女赛跑,这他娘的还需要选择吗!诊断仪再卖一两个月就差不多了,公司下一步的拳头产品就是智能假腿!你得帮我搞好,该说的话对公众说,该打的广告打出去,营销团队、公关部、客服部都得建好……你不许走!”
看他急的眼圈都红了,郭锐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你真是个幸福的人……算了,我帮你搞两个月再走。”
郑亚伦还在劝,他不再听了。笑呵呵的开机、倒水、打开公司内部通讯。“好啦,”他推着郑亚伦,“别啰嗦了。两个月能做很多事了。外面出不出大乱子,也不是咱说了算。先这样了,你的诊断仪是不是该出升级版了?”
郑亚伦瞪着眼睛,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脚就走了。
郭锐无语地看他走出去,转身在电脑上点开人力资源的冯.郝伊瓦多:“我需要一个女秘书,顶配级别,现在应该很好招吧?得聪明、漂亮,啥都会,心机满满能嫁老板的那种。”
冯在屏幕上眨眨眼:“……好的。”
郭锐给他一个拇指点赞,关了屏幕,琢磨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呆呆的想了很久。
然后他打电话到伊特兰德。枯燥地等了一会儿。
“早上好,伊特先生,我是郭锐。先抱怨一句,你们的前台反应很慢,可以换个机灵点儿的。现在说正事:我想找几个性冷淡来做做营销实验。”
“早上好,郭先生。解释一下什么叫性冷淡。”伊特的声音低沉,富有磁力。
“就是有机会也不想上床。不是身体有问题,就是不热衷这个。”郭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