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帮你铸一把名剑?你这无知的小子,还真敢说啊!”
臭鞋脸的龚婺“咣咣咣”把烟锅里的烟灰敲得干干净净,然后“啪”的一声丢到桌上,抬眼盯着汪飏,沉声道:“你知道名剑意味着什么吗?整个夏国的剑多得数都数不清,有名字的总共也就那么几百把,你确定你自己值得拥有一把名剑?就算你觉得你值得,你凭什么要我帮你铸一把名剑?你可知道?英雄纪元时,我龚家老祖龚河为了给飞虎将军呼延冲铸一对虎牙剑,打完了最后一丝力气,熬尽了最后一滴血汗,把锤子交给儿子后,直接活活累死了。那飞虎将军是千古留名的大英雄,老祖为了给他铸剑,情愿把命给献出去,你何德何能?就凭你以前是风雷岑氏的人吗?”
“我……”
汪飏刚进来时还充满自信,豪气万丈,此时此刻,则被这老人问得一愣一愣的,羞愧万分,无地自容。
龚婺丝毫不留情面的斥道:“你走吧!我姓龚的门墙里容不下你这种厚颜无耻、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
汪飏脸憋得通红,两只拳头捏得嗑啪作响,说话就要拂袖走人,却被林奇给一把扯住了。
“龚师傅不必动怒,汪兄是真心实意来找您铸剑的,因为我之前曾告诉他,只要是出自龚师傅的手,必定是千里挑一的好剑!”
林奇冲着龚婺恭敬道:“汪飏是风雷血脉的传人,也是我所见过的最优秀的剑修之一,以他的资质和气度,必定不会辱没龚师傅铸炼的宝剑。”
龚婺闻言,神色稍缓,没有说话,伸手拿起丢掉的烟锅,侍立一旁的黄小年连忙走过来为他填上烟丝,然后打火点着。
“吧嗒,吧嗒……”
老人喷云吐雾,刀刻般的面庞掩映在缭绕的轻烟之后,看不清表情。
“嘿,他要铸剑,你着什么急啊?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沉默须臾,龚婺开口道:“你小子怎么不开口请我帮你铸剑呢?你开口的话,我肯定会答应,而且保证会帮你铸一把宝剑!”
“我呀,我不需要宝剑啊。”
林奇晃晃手里的铁锤,笑着道:“据我所知,这柄铁锤是龚师傅亲手打造的吧?难怪它这么坚固,这么完美,挥舞起来既顺手又舒服。能得到这柄铁锤,我已经非常知足了,不敢要求更多了。”
“你小子倒是眼尖得很。”
龚婺鼻中轻哼一声,不知是在笑还是在嘲讽,转而看向汪飏,“你是要剑的人,你再跟我说一次,你要什么样的剑?”
汪飏心上一颤,明白这姓龚的老头又给了一次机会,只怕也是最后一次机会,急忙寻思,该怎么答复才好。
龚婺道:“铸剑对于你们剑修是大事,对于我们铸剑师来说,更是头等大事,你不用马上回答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好了再说不迟。”
汪飏眼神一厉,沉声道:“无需三天,我现在就回复您。龚师傅,请你帮我铸一把剑,一把无名之剑,等我用这把剑闯出响彻天下的声名,它自然会变成一把名剑!”
龚婺一向面无表情,喜怒不形于色,恰如古井不波,这一瞬间,竟被年轻人狂傲的言语惊得呆住,浑浊的老眼里绽放出莫名的异彩,连烟都是忘了抽,从烟锅里咕咚咚往外冒。
忽然,龚婺猛地一拍桌子,道:“好,明天我就去地肺山跟陶阶借炉,择吉日,开炉铸剑!”
汪飏大喜过望,深深弯腰拜谢:“汪飏定不辜负龚师傅铸剑之恩!”
龚婺点点头,对林奇道:“齐恒,届时还需你们两个和小年一同协助我铸剑,不然的话,我这条老命恐怕是不够拼的。”
林奇自无不允,毫不犹豫,一口应下。
……
五日后,邺城城西,地肺山。
据考证,大夏合共有十四座山被称为地肺山,此山别名苦竹山,抑或是枯竹山,为其一。
苦竹山,顾名思义,山上长有大片的竹子,名曰苦竹。苦竹与一般的竹子不同,枝叶十分稀疏,基本都是光溜溜的一根,常年处于枯萎状态,生长十分缓慢,过上百年都难以成材。
传说,这枯竹山原本乃是一座青山秀水、竹海涛涛的人间洞天,数千年前,不知怎的,大山下面火脉涌动,喷出地面,形成巨大的火池,使得满山绿竹枯死殆尽,仅余下几百株顽强的活了下来。
在漫长的岁月中,这几百株枯竹便逐渐衍化成了一种新的竹子,那便是苦竹。历经几千年,苦竹遍布整座大山,只是再也没有了那令人心旷神怡的竹海,只剩下坟土荒草般的苦竹林。
地肺山的烹火池是天生地造的绝品熔炉,是天下闻名的铸炼圣地之一,自从诞生之日起,就被古代铸炼大宗师陶洮占据,从那以后,一直是属于陶家的私人领地。悠悠三千年,无数的战兵从地肺山烹火池出世,堪称宝物者多如过江之鲫,拥有名字震慑世间流传千百年的神兵利器亦是多不胜数……
话说,世间有四种人最容易在朝代更迭天下倒悬的乱世灾难中存活下来,并延续已有的荣华富贵,一者是文宗的圣人之后,二者是道门的天君之后,三者是医道的医师世家,四者便是源远流长的铸炼师家族。
陶家和大多数的铸炼师大族一样,从来都只把注意力集中到铸炼超级战兵上,从不关心天下大势,无论谁家做了皇帝,他们都会一如既往的为胜利者炼造兵器。正如读书人会帮新帝重拾破碎的山河,治理国家,坐稳天下;正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