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婺在小小的邺城里,自是有些名气的,但放眼天下,不过一个默默无闻的老铁匠罢了。他之所以能借到堂堂陶家安身立命的烹火池熔炉,是因为陶家曾欠下龚家一个人情,承诺龚家子孙可无条件的使用烹火池十次。
千百年来,龚家仅六次动用烹火池,这一次,是第七次。
“龚兄,这是犬子光孺。”
陶家五大造中的陶铸带着一个约莫二十五六岁眉眼清爽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来到龚婺跟前,“儿啊,还不快见过龚叔叔。”
“龚叔叔别来无恙!”
青年男子忙上前施礼问好,“十几年前,小侄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曾远远看见龚叔叔所铸神剑鉴崆出世时天空悬山的盛景,一直仰慕的很,没想到能够有缘再见,实在是小侄的荣幸啊!”
龚婺勉强点点头,算是回礼,随即对陶铸直接了当的说道:“按照约定好的,从今天起,烹火池天字号的熔炉交由我使用,直到我宝剑铸成为止。”
陶铸淡淡一笑,回道:“当然,这是我们两族之间的千年约定,我辈自当遵从。”
龚婺面无表情,“嗯”了一声,干巴巴的道:“那龚某这就开始铸炼,少陪了。”
“龚兄莫急,还有一事,小弟需得事先说明啊。”
陶铸看着龚婺那一张仿佛写着“你快说”三个字的不耐烦的表情,继续道:“龚兄有所不知,近年来烹火池越发不稳定,时不时就会有熔液喷发,需得小心警惕。犬子常年在天字号熔炉侍炉帮工,对火池变动的规律一清二楚,为免龚兄铸剑时遇到什么不必要的意外,就让犬子为龚兄担任侍炉吧?”
林奇虽说打了几个月的马蹄铁,于这炼造行当,到底还是门外汉,但他也知道炼造行当最忌讳的事情就是偷师。陶铸作为陶家足以独当一面的大造师之一,居然说出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话来,他着实震惊。
平日间脾气好到有些过分的黄小年但听此言,立时就怒了,当场便要发作,“陶师傅,你这话什么意思……”
黄小年话还没说完,就被师父拦下,“可以,让他侍炉便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