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师傅?”杨帆看周士印目光空洞,似乎在看着他们但又不像,尝试着唤了两声。“咳咳,没事了,杨帆赶紧去做饭,为师今天想起土豆炖鸡”周士印如梦初醒,干咳了两声,故作深沉,老气横秋的说道。
“老夫想吃红烧肉……”站在一旁捂着耳朵的猴子,学着周士印的样子,双手后背,宛如掉完牙齿的老太太一样抿着嘴唇,表情极为滑稽的说道。
一阵鸡飞狗跳,在周士印的追逐下,猴子顺着院子中的矮墙,爬上了房顶。任凭周士印如何威胁叫骂,气得直跺脚。都用鬼脸应对,就是不下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杨帆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打着哈欠把门打开,发现依然是昨天的那一男一女。不同的是,此时两人将昂贵的职业装换成了深蓝色登山服。
“小哥,周先生在家吗?”男人注视着睡眼朦胧的杨帆,竟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直接塞进了杨帆手中。“师傅他还在睡觉,你要是有事的话,可以自己进去找他”无功不受禄,杨帆将钱还了回去,转身去卸窗板。
见中年男人吃了闭门羹,他身后的短发女人微微抬起脚尖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番。听到最后,男人双眼猛地一亮,嘴角挂起了莫名的微笑。
“小哥,麻烦你把这张照片交给周先生,就说我在21号公馆等着他大驾光临”中年男人掏出钱包,从中拿出一张灰白的老相片,连带着之前的一百块钱又一并交到杨帆手中。
用周士印的话说,不工作哪里饭吃。所以为了激励杨帆和猴子,他制定了一套家法规矩。简单的来说就是:他当老板,杨帆和猴子干活。
那堪比蚊子肉的工资,几乎可以说是一点心灵上的慰藉。至于工作范围,抓猫逗狗、装门刷墙、看娃打水井……只要有钱赚,老油条是来者不拒。
“师傅,这是昨天那一男一女让我交给你的”推开周士印的房门,杨帆发现周士印还四仰八叉的睡的正香。“嗯,我知道了,放床头上吧”周士印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语气清晰、明朗,丝毫都不像刚睡醒的人。
“那一百块钱就不用了,你拿着跟猴子买几件新衣服穿”周士印侧翻过身,似梦似醒的说道。
将门关好,杨帆手里攥着那张蓝灰色的纸币,咂了咂嘴巴,又看了看身上已经洗的泛白的衣服,决定还是去大吃一顿。
北门的汤包、老王的烤鸭、西盘的卤肉火烧……杨帆蹬着三轮车,一直到中午,才提着大大小小的塑料袋回到了古董店。还没等将三轮车推进院子里,猴子就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杨帆,你去哪了?!早饭也没做,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你手里提的都是些什么啊?这么香!”猴子鼻子微动,还没等杨帆回答,就将杨帆怀里抱着的两个油纸袋抢了过去。迫不急的掏出里面鲜美多汁的小笼包,一口一个吃的满嘴流油。
“老油条也没在家?”杨帆将东西放在客厅桌子上,左右观望也没看见周士印。“他啊,两个小时前就骑车自行车不知去哪了”猴子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回答道。
饥肠辘辘的两人风卷残云的近乎将买来的全部美食一扫而光,抚摸着肚子瘫倒在椅子上,撑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时,周士印脸色阴沉的走了进来,看到一桌子的食物残渣骨头,露出一口烟熏黄牙大声训斥道:“好啊!我白养你们两个白眼狼了,居然连个鸭脖子也没给我留……”
…………
“明天你们两个收拾一下,跟我去个地方”吃着杨帆特地从五里坡买来的醉鸡,周士印的怒火终于平息了下来。三两小酒下肚,嘴就开始变得不利索了。
“去哪?去找你老相好?”说实话,杨帆有时候真的挺佩服猴子的,不管什么时候都能开浑扯皮。
“嗝,那两个人给我下了套,我必须得去,而且你们两个也都快娶媳妇了,得给你们预备彩礼钱才行,不然哪有姑娘肯跟你们两个傻小子”周士印打了个酒嗝,醉眼惺胧,刚说完就一头趴在了桌子上。
人们常说醉人不醉心,但周士印喝酒却是逢喝闭醉,每次都是他们两兄弟收拾残局。猴子将周士印扶回房间,杨帆则收拾桌子。
夜幕来临,天空中开始下起了小雨,两兄弟难得清闲,一人拿着一把椅子,坐在正对店门的位置,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发呆。
凌晨两点,本应该熟睡中的周士印缓缓坐了起来,从怀中取出那张黑白照片。喃喃自语,浑浊的眼泪滴落在已经泛黄的相片上。微风习习,窗外的细雨依然没有停的意思。
“诶,诶,诶,别睡了,到点了”天还没亮,杨帆和猴子就被周士印从床上拽了起来。猴子哈欠连连瞪着单轮车,带着杨帆和周士印前往21号公馆。
二十一号公馆原本是美国人建的,后来战争胜利以后,就改成了宾馆,主要的用途还是用来招待各国的外国游客。
“把你那破手机借我用用”
“干嘛……”
“不打电话让他们下来,就咱爷仨穿的这幅模样,人家能让我们进吗?”说着周士印还愤慨地指了指公馆门口西装革履的接待员。
这块残破不堪的黑白屏手机是杨帆巡山时,在山下找到的。发现竟然还能用,于是杨帆花了十块钱办了章手机卡,平时都只是只接不打,或者干脆连接也不接。因为知道他这个手机号的只有周士印一个人。
“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