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石率兵一路猛追,全然不顾周边环境的显著变化,那郑客领着一众“溃兵”沿护城河而下,拐向荒野,紧接着便没入一片疏林。
姜石一马当先,紧追于后,直到追入林中,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对,结果正犹疑着,忽听一阵号角响过,却见两边万弩齐发,昭军始料不及,纷纷中箭倒地。
姜石此刻方知是中计了,想要撤军却已是不及,后路早被蛰伏在此处的琪军截断,而之前一路溃逃的郑客此时亦折返杀回。昭军四面受敌,又施展不开,战况的惨烈空前绝后。
姜石此刻更是被琪人团团围在核心,身边的护军一个个倒下,姜石心中咒骂郑客混蛋,一再设局给自己跳,不由地握紧手中的长戟,准备殊死一搏。
正绝望着,忽听得不远处一阵喊杀声由远及近,却见赵鑫带着三千昭军及时杀到,冲开一条血路,将姜石给带出了重围。
赵鑫一路狂奔,约摸着退出足有四五十里路方才稍稍放慢速度,稳住阵脚。于是下马检点人马,结果一点赵鑫吓了一跳,伤者不计,折损竟过八千。
赵鑫心中懊恼不已,早知如此,自己就不该全权放权给这姜石,眼下可好,这半扇城门未破,昭军却连番失利,人数死伤竟过一半。姬将军若是查问起来,自己纵有万般说辞,也无法替他免责了,而且自身能否保住也难说。
姜石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骂骂咧咧,大抵是抱怨琪军狡诈,郑客小人。赵鑫原本就窝着一肚子气,眼下听他所言竟无半点悔改,还把责任通通往外抛,不免冷冷道:
“若是当初听从夏参军的意见,又何至于如此。”
姜石被赵鑫如此一呛,瞬间闭了嘴,良久方淡淡道:“听将军意思,眼下是认同那个夏九了?”
“本将从未否定过他,又何来认同一说。”赵鑫看向姜石不由加强了语气:“姜将军此时也该放下心中成见,好好听一听那夏参军的想法,此次若不是经他提醒,赵某此刻估计还在满心欢喜地守在营地静等将军好消息呢,而姜将军你,此刻也怕是早就为人鱼肉了吧。”
姜石双眉一皱,脸色也愈加阴沉起来,这个夏九还真是阴魂不散,倘若没有召妓一事,自己自然愿意做个顺水人情依赵鑫所言,可眼下,自己一再与他为难,还私扣他于军营,怕是即便自己想退一步,怕是后路也给堵死了吧。
而且之后又有了擅自攻城,带兵陷伏之事,究其原因,皆是因为不听他夏九劝诫所致,一旦上面追究下来,自己怕是有九条命也不够杀的吧。眼下唯一能使自己脱罪的可能,看来也只有这个夏九了,只要他闭嘴,赵鑫又受制于自己的爹,到时候是非黑白如何,便任由自己说了算了。
主意打定,姜石冲着赵鑫便是一拜,言辞诚恳道:“赵将军教训的是,末将这便去向那夏参军请罪。”
赵鑫一时没反应过来,依旧沉着一张脸:“你说什么?”
“末将说即刻便去给夏参军松绑,负荆请罪。”姜石阴霾着眼神垂首道。
赵鑫一愣,转而脸色瞬间缓和了些:“如此甚好,先前本将已经去看过夏参军,也为他松了绑,算是替你留了些情面,你这便过去请罪,平了他心中的怨气,姬将军那边,本将到时自会替你说话。”
“是,谢将军提点,末将这便先行一步了。”
“去吧。”赵鑫一摆手,心中的大石稍稍落了些,解决了姜石和夏九的矛盾,眼下要考虑的便是该怎么向上将汇报了。
赵鑫不由地皱眉,历经几番小战,损失惨重,想瞒已然是不行,为今之计,也只能在奏章上稍稍做点文章了,希望能尽量减免些罪责吧。
姜石快马加鞭奔回营地,此刻的他,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夏九,当然,他是断然不会如和赵鑫所言是去负荆请罪的,而是,他需要在所有人之前,彻底解决掉这个隐患,顺带做出点伪装,造成夏九他畏罪自杀的场面。
见到姜石的就知道坏了。瞧他一脸阴沉,目光中满是刻意隐藏的杀机,便知先前自己料想的不错,诱敌之计失败,昭军再次失利。
“夏参军别来无恙啊。”姜石行动自如的手脚,不由地上前笑道。
“承蒙姜将军惦记,夏九不甚荣幸。”九歌看着姜石有意靠近,心中暗存了警惕回话。
“夏参军如此说,可是见外了。”姜石再近一步,袖中的短刃落于手中,“姜某一贯中意于夏参军,怎奈夏参军瞧不上姜某,故而才引来眼下这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