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紧握住剑,只听夜来冷笑:“你不是要成全我么?”伊斯得回身坐在椅子上,颓声道:“你也是够让我吃惊的!你走吧!”夜来听了这话,身子一颤,如同蝉翼在寒风里被吹了一刹,她对伊斯得道:“你以为我会感激你么?你害了正澧和他的家人,你今日不杀我,倘有一日我有机会杀你,我可绝对不会心软!”伊斯得抬眼问她:“那你是说,我放了你是我心软?”夜来哂笑:“你心软?蒙古鞑子是没有人心软的,你们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灭了我们汉人全家,杀光汉人,好让你们蒙古人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伊斯得道:“蒙古人本来就要统治中原的!”夜来纵声一笑:“你也真会痴心妄想!这只是暂时的!迟早我们会赶走你们的!”说罢她不再搭话,衣袂轻卷,消失在了夜色中。
这毕礼夫妇看到夜来平安归来,虽见女儿受了伤,可心中仍是惊喜交加!夜来处理好伤口后,夜来母亲提议要连夜逃走,一家便开始收拾细软。待得行李收拾好后,夜来突然犹豫道:“我们这么走了,将来正澧回来了,他上哪里找我?我上哪里找他?”
毕礼听了这话,半晌没言语,夜来母亲也是欲言又止。夜来道:“爹,妈,你们想说什么?”毕礼道:“这正澧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你等他……等他等到什么时候?”夜来母亲也道:“别说他回来,那甘肃那么远,还是个鸟都不生蛋的地方,他能不能活着过了这流放期都未可知!”夜来听了这话,紧抿着嘴唇,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她哽咽道:“若如此走了,他再也找不到我了,我也找不到他了!”夜来母亲道:“那你要是留在这里,你就等着那该死的蒙古鞑子又来害你罢!”夜来怔怔道:“不管怎样,我要等他,或者咱们顺着他的路去找他!”夜来母亲道:“那是不可能的!找到他又怎样?学着那些强人把他给救了?”夜来道:“救不了,我就跟着他了,和他一起流放!”
毕礼叹了口气,他本来想要今夜就离开,可是他一看夜来此时的模样,他心中便犹豫了。他素知女儿的烈性脾气,知道此时走她肯定不依,于是便想让她这些天好好冷静一下。于是他轻轻道:“那好吧,那我们先不走,等你想通了之后,和我们说说你的意思。”说罢,他不顾妻子的反对,放下行李,回了房间。
这毕夜来一家也就在当夜没有走。翌日傍夜,毕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毕礼以为还是那蒙古人,不禁心想:“本可昨夜就走的,可是夜来偏不走。也罢,今次若是没能躲过灾难,我们也算是遵了夜来的心意,便算是死了,也没什么可懊悔的!”如此一想,心如止水,便去开门。
门一打开,毕礼只见殷正澧满面风尘地站在门外,他身后竟是还随着两位男子,却是陆尹琮和霍泰风。毕礼一怔,随即惊喜交加,拉住殷正澧的手问道:“你……你怎么回来了?”
正澧简单说了事情经由,蓦然抬头,却见夜来怔怔地、亭亭地站在门廊处,他招了招手,笑着叫道:“夜来!”
夜来快步趋过来,望着正澧,突觉眼前之景如此不真!她眉头轻蹙,泪水外溅而出,她知道自己从今往后,都要紧紧拉着这个人的衣襟,再不放他走了!
正澧紧张地看着夜来右额上的伤,轻声问道:“你额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夜来摇摇头,轻声道:“我以后再说给你,现在我只要好好看你!”她望向殷正澧的目光里满含着痴迷和深情。
毕礼大笑:“多亏听了夜来的话,昨夜没走,要不我们岂不错过!”殷正澧道:“此时当务之急,便是杀了那可恨的鞑子,然后我们离开这中书省!”毕礼道:“虽然有两位英雄,还有正澧,我们可以杀了那鞑子,但是这样做会不会有危险?”夜来听正澧要去杀伊斯得,忙地摇头,道:“不……不,你别去杀他!”正澧问道:“这是为什么?”
夜来凝望着正澧道:“我不想让你再遭危险,你要是去杀人,就又要不知道前路几何了!”
那霍泰风道:“姑娘放心,我们杀了那鞑子后,自会给你们一个去处!”殷正澧听了这话,不禁问道:“二位英雄能给我们什么去处?”陆尹琮微笑道:“是一个大哥肯定喜欢的去处!”
夜来带着他们三人找到了伊斯得的家,三人冲将进去。伊斯得的武功连殷正澧都不如,更别说还要对抗陆尹琮和霍泰风了。三人将伊斯得毙命后,掩埋妥当,殷正澧便和毕家人凑在了一处,准备一块儿离开中书省。
便在这时,陆尹琮对殷正澧道:“大哥,我们有个好去处,不知你愿不愿意去?”殷正澧道:“少侠请说。”陆尹琮微微一笑,悄声对殷正澧道:“汉人为了反元,虽九死而不悔!大哥既然已经做下这些光明磊落的大事,何不随我们一同入了帮会,做那惊天大业!”
殷正澧此时方知眼前两人是反元帮会中人,是行走江湖的绿林好汉!他喜不自胜,当即抱拳道:“兄弟今年二十有七,空有一身武艺,可是毫无用武之地。每每想到汉人屈沉在鞑子之下,心中就万分忧苦,只恨自己不能做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反元大业!也是运命合该如此,若不是被蒙古鞑子害了,若不是碰到了兄弟二人,我殷正澧不知还要混沌多少时!今时能蒙贵会青睐,兄弟当真欣喜若狂,心中的这个夙愿也算得偿!”陆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