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四句,却蕴含深意。
不愧是演山先生的高徒,糊名官暗自点头,而且这笔锋和书法风骨也初具锋芒,大善。
糊名官心里赞叹着,将钱恒的名字糊上,这才将卷子交到军士手上,“可以将卷子交到主考官手上去了!”
刚说到这,糊名官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
若是现在把卷子交上去,此时整个考场中,只有钱恒一人交卷,肯定极容易就知道这卷子上的诗赋是钱恒所作。
想到和钱恒势不两立的蔡家,糊名官心中一动,又将卷子收回来。
“且稍等片刻,待到有其他考生交卷之后,在一起送交考官那里!”
那军士也知道糊名官的忧虑所在,并没有多说,点头应是之后,便退到了门口。
军士刚到门口,迎面就看到两人迈步朝小房这边过来。
军士身子一转,又回了房间,“大人,两位考官大人来了!”
糊名官嘴角挑起一丝苦笑,看来钱恒的名头实在太响亮,刚交卷两位考官大人就已经知晓。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卷子已经不可能在藏住,索性直接摆在案头。
王黼和蔡翛两人联袂而至,一进房门,便笑着问道:“何大人,那钱恒的考卷在什么地方?”
姓何的糊名官微微一笑,“两位大人,莫非一直在关注这个名叫钱恒的考生?”
不等何姓考官继续问什么,蔡翛便笑道:“何大人,我知道你乃是演山先生的弟子,与钱恒有些关联,不过请和大人放心,我蔡家还没有愚笨到在考场针对一个人,再者,与钱恒起矛盾的是蔡攸,跟我和父亲并无太多干系,更何况,还有王大人一起,我蔡翛总要做到一碗水端平不是?”
蔡翛都这么解释了,何姓糊名官也就没再多说什么,直接将卷子交到两人跟前。
王黼这时笑了声说道:“刚才也是听军士说有人提前交卷,便多问了句,才知道是钱恒已经交卷,想及官家对钱恒的重视,不得不来看个究竟,也想提前一观钱恒的诗作!”
蔡翛也问了句,“何大人,刚才可曾看过钱恒的诗作?”
何姓糊名官一笑,“钱恒考生的诗作,可以称之大善之作!”
“可称大善?”
两人好奇,凑到跟前观看。
一共四句的七言绝句,二十八个字而已。
两人却低着头,须臾之后,才抬头,王黼叹道,“果然如何大人所言,此诗大善,真乃官家之幸,我大宋之幸!”
王黼虽然文采不够,可眼光却不差,更有过人心智。
甚至于,朱熹这读书有感一诗中蕴含的寓意,钱恒未必就有王黼领悟的深刻。
王黼叹道:“半亩方塘一鉴开,一句抓睛,便让人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半亩方塘不大,却在小处见到大开大合之景。”
蔡翛附和道:“若是结合天光云影共徘徊一句,整个精致动静相合,端得一副乡间别致景象,不愧是演山先生高徒,只借乡间小景,便能将动静之间的精致描述到淋漓尽致!”
王黼点点头,表示赞同蔡翛的分析。
“若前两句是描述精致的话,那后两句,便是点睛之笔!”
“但请王大人为我等解惑!”蔡翛追问了一句。
王黼也不客气,继续道:“两位大人请看,这问渠那得清如许,虽说是在问着池塘为何清澈,但更多,却是在自问自答,一个有学识有学问之人,就像是这一方池塘一般,若是想要池塘保持这清澈入镜般模样,便要有着为有源头活水来的见地。只有常学常新,才能让学识不断增长积累,让这池水更加澄明,这又不是我等为人做事的最好写照?”
“果然大善,以小精致处,见得大智慧,这钱恒果然深得演山先生教导,若是时日积淀之后,未必不能一方大家!”
不论是王黼还是蔡翛,对钱恒这首诗不吝赞美之辞。
一番评判之后,王黼才道:“如此,这张试卷便收到我们那边吧!”
一旁蔡翛又问了声,“王大人,此时距离晚上还有段时间,要不要提前将第二场的考题的发布出去?若是有其他考生也提前交卷,岂不能够早一点离开考场,也算替他们免去一些劳苦?”
蔡翛这话,简直就是在替钱恒考虑。
如果按照正常的考试流程,这考试是要连续考三天的。
可若是按照蔡翛的这个方法,考题提前发出去,那心思敏捷的考生,就能提早考完离场,省得再在考场内委屈着。
王黼心中也是一动,“蔡大人,按照你的说法,莫不是等到第二场考试有人交卷之后,便直接发布第三场考试的考题?”
蔡翛一笑,“当然,咱们二人在这考场中实在是枯燥无味,若是有提早交卷的考生,我们也能提前拿到考卷开始判卷,也能让官家早一点收到这些考生的成绩不是?”
王黼和蔡翛两人也知道,在所有考生考试结束之后,他们必须要把所有考卷全部判完之后才能离开贡院,所以蔡翛这个建议,无疑会让两人离开贡院的时间提早一些。
更何况,这种方式,也并不违背考试的规则和流程。
在两人商量之后,便拍板把这件事情决定下来。
一声铜锣响,兵士举着第二场的考题,走进考场。
有一个被铜锣声惊到的考生,一滴墨汁滴落在卷面上,哭丧着脸,望着外面举着的第二场考题的题目,这又是何故?
不只是那个因为墨汁毁了卷面的考生,场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