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搜身,足足搜出来二十多位携带作弊资料的考生,在哭喊中,被硬生生拖走,这些被发现的考生,注定以后再也无法参加科举考试。
钱恒心中淡定,站在贡院前院搜身之后的考生人群中。
对面,冯宇面带不善盯着钱恒。
原本冯宇和身边几个知己密友,已经算计好了好几种针对钱恒的法子。
可是因为钱恒被刺杀这件事,让冯宇预备好的手段,直接作废了一大半,更有两个原本和他同仇敌忾的考生,直接选择远离冯宇,甚至直接取消提冯宇作保的保书,以防钱恒万一反过来针对冯宇时,牵扯到他们。
毕竟钱恒这次被刺杀引起来动静太大了,大部分人都不想招惹钱恒这个大麻烦。
不过冯宇可没有放弃,单单是钱恒备考和入考场的时候,就有好几个冯宇安排的人,想要借机给钱恒身上留点东西,可惜这些书生之流,虽然想要给钱恒身上栽赃,赛点作弊材料之类的东西,却哪里敌得过武艺在身的钱恒。
不等对方靠近,钱恒就已经察觉,提前把对方准备的小东西抖落出来,吓得剩下的人,不敢再敢对钱恒使用任何小动作。
如果舍弃一切想要把钱恒拉下水,冯宇这家伙真要豁出去的话,未必不可能做到,可冯宇身边的那几个知己好友,可不想为了毁掉钱恒的科举,而毁掉自己的前程。
尤其是刚才,那些被发现的携带作弊资料的考生中,就有一个冯宇安排的人,原本是计划等考生都进入考场之后,趁着晚上休息的时候,把这些夹带的资料悄悄塞进钱恒的考舍,给钱恒栽赃陷害。
却没料到,夹带的资料被提前发现,直接废掉了冯宇最后一个针对钱恒的小手段。
冯宇对钱恒的恨意,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此时,只能诅咒钱恒考试遇阻,越不顺越好。
对于冯宇的眼神,钱恒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在贡院门口遇到那想要塞东西给自己的考生时,钱恒就猜到,这肯定是冯宇的手段。不过这会儿钱恒也有些疑惑,如果说单凭一个已经被逼致仕的冯熙载,能说动这么多考生牺牲自己的科举前途,来针对自己,这可不是单单一个冯家能够撑起来的。
钱恒不禁有些赞叹,许抟的考虑果然准确,这并不死心的冯宇,只有将其彻底打垮,才能让那些藏在冯宇背后针对自己的人,变得老实点。
想及此,钱恒嘴角不禁挑起一丝冷笑,转身随着人群,进了里面的考场。
贡院内的考舍,说起来是考舍,其实就是一个一平米多点的遮雨棚,前后以砖土砌成,加个顶棚,两侧则直接用粗布搭下来两道门帘,遮住考舍的上半截。
考舍里,靠内墙是一个不足二尺宽的木板,用砖石搭起来,做考生的座位,同时,若是到了晚间,还可以斜倚在上面,稍作休息。
木板搭成的凳子对面,是一个及腰高的木板,上面早已铺好考试用的草纸。
按照号牌坐进自己的考号棚里,钱恒将随身带来盛着吃食的篮子,放在书案木板的下面,这才整理了下衣衫,坐下来。
时间不大,考院内逐渐安定下来,主考官令下之后,一声锣响,有专门的号牌官,举着考题,顺着考生所在的考舍两侧,来回走了两圈,整个考场,便进入正式考试之中。
三天的考试,第一场却是意料之外的诗赋。
自神宗年间王安石主导的科举考试改革之后,便有了以经义策论取士的习惯,即使后来王安石的革新之举被推翻,这以经义策论取士的方法,却并没有被完全革除,不过有些时候,也会增加些诗赋的考题。
即便如此,考试的内容,除了诗赋之外,依然还是以大经和兼经的内容为主。只有最后一篇策论,是皇帝钦点画批放下来的。
能有诗赋出现,也就意味着大经和兼经只会取其一来考试。
看到诗赋的题目时,钱恒便知道,自己这第一天的考试,会变得很轻松。
诗赋的题目,只有一个“书”字,至于是什么“书”,没有人说,也不会有人说出来。
印象里,徽宗皇帝赵佶,是最偏爱词赋才华过人的士子的。不仅如此,这次的主考官,除了蔡翛是因为其父的荫蔽入仕为官外,王黼却是正儿八经的进士出身,虽说风闻里说王黼的才华虚妄,可也是心智超群之辈,尤其对赵佶的喜好,更是无比深谙。
只要词赋出来能够打动王黼,便可以过这诗赋一关。
钱恒将“书”字誊写在草稿纸上,眉头微微一挑,思索片刻,没有使用那些长篇大论,而是选了一篇南宋年间最知名的绝句。
朱熹的《观书有感》。
观书有感,钱恒记忆深刻,尤其是其中蕴含的寓意,这种诗作的作者,作为儒家程朱理学学说的开拓者的朱熹,其诗词哪怕是绝句,又怎么会简单为之。
半亩方塘一鉴开,
天光云影共徘徊。
问渠那得清如许?
为有源头活水来。
一篇七言绝句,先有写景,后有抒意。
将全诗落在草稿纸上之后,钱恒便笑了,若是连儒学大家的诗赋都不能过关的话,就太说不过去了。
将考卷扯过来,铺平纸张,小心翼翼将自己的名字填好,便将整首诗誊写上去。
来到大宋这几年,钱恒在黄裳的指点之下,笔法大善,虽说无法跟蔡京或赵佶这类书法大家相提并论,但因为有后世的基础笔顺练习,无论是笔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