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房二的建议,钱恒当即拍板认可。
汴京城内,最让钱恒期待的,便是满城四通八达的城内运河。
大宋时期的内河,要比后世的河道便利的多。
大街与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了汴京城内通畅的运输通道。
相传,那生辰纲所运送的奇石,便是通过这汴河的河道,运到皇宫后苑的。
寒冬的汴京城内,稍微窄小的河道,已经结冰。
但还是有几条主河道,因为要保证运输通道的畅通,有人专门负责破冰。
能在冬日水上走上一圈,钱恒也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
不过水上的寒风,要比街上更冷一些,这倒是真的。
小船不大,加上艄公一共四人,倒也还算宽敞。
河道两岸,不时有丝竹之声传来。
那艄公笑着问道,“这位公子爷,像您这般,这种天气出来乘船的,确实不多见,让小老儿能赚到些银钱,小老儿还想请问公子一句,您可是来汴京参加来年省试科考的?”
听到艄公这话,钱恒心中一动。
表面上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是啊,已经攻读数年,就看来年能否有及第的运气了!”
钱恒没有表现出信心十足的模样,反而把这次科考,更多押注在运气上。
正是钱恒这句话,让那艄公脸上的笑容,越发变得灿烂起来。
“这位公子,能不能考中进士,可不仅仅是运气就能左右的呢!”
艄公话里有话,钱恒只是笑笑,“当然,运气只能是运气,所以学生也没少温书备考!”
“公子想的太天真了,若是都能得到东华门外唱名的机会,那朝中的诸位老爷,又怎么能过得舒心?”
“哦?这么说,这位艄公大叔,也跟朝中诸位相公熟识了?”
钱恒故意拿言语挤兑对方。
那艄公连忙摇头,“我不过是个船把式而已,公子既然是来参加科举的,又怎么会不知道,要投递名刺去见诸位相公?”
艄公这么一说,钱恒忽然有点明白。
“这么说,艄公大叔能帮学生介绍门路了?”
钱恒继续试探。
那艄公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这位公子,您把小的想得太有本事了,小老儿说了,不过是一个撑船的把式而已,刚才只是看公子气度不凡,不想看你因为其他人的暗中谋划,断了公子的科举之路,却没料到公子已经把小老儿当成了做那勾当之人!”
钱恒不禁有些汗颜。
钱恒这时候也才意识到,自己是防范心过重了。
心里多了几分愧疚,钱恒忙起身,对这位艄公深深一礼。
“学生妄自猜度,还请老人家多多见谅!”
那艄公一笑,“公子能说出这番话来,想来也是个忠义之人,小老儿自然不会在意公子的说辞,可还是那句话,您可要小心一点,别因为那些奸佞小人,而影响公子的科举功名!”
虽然发生了一场误会,但钱恒与这位艄公之间的隔阂,也消除干净,无话不谈,那艄公,更是把撑船这些年的见闻,说与钱恒。
这时房二一指前面,“少爷,过了前面那座桥,从桥头一侧上岸,就离我们的宅院很近了!”
钱恒点头,回头嘱咐艄公。
“今天能遇上大叔,也是一段缘分,学生这里有点东西,大叔应对喜爱,就送与大叔,权当是赔礼了!”
钱恒说着,取了一张酒票,递到那艄公手上。
艄公还有点发蒙,“公子,这是什么东西?”
房二在一旁解释道,“这是我们公子家产业才有的一种酒票,你拿着这张酒票,便可以去定远售卖行的店铺里,领十坛二锅头好酒!”
听到这个好处,吓得那艄公脸色都变了。
“使不得,公子,这可使不得!”
那艄公撑船送钱恒这一程,也不过是百十个大钱的费用,换成银子也不过一两钱而已。
现在钱恒随手拿出来的酒票,就是十坛二锅头。
艄公好酒,长久呆在水上,对酒水更是喜爱,所以对二锅头的名声,艄公可是十分清楚的。
如今,汴梁城内的二锅头,寻常人家几乎就不可能买得到。以至于一坛二锅头,已经炒到了一坛酒十贯钱的价格。
更何况,不等寻常人家得到酒水到货的消息,早就被城里的各个酒肆酒楼成批买走。
所以,谁要是想喝这二锅头,也只能去酒肆中品尝。
艄公的生意在冬天本就不好做,而且进一次最寻常的酒肆,消费也要几百文起。
这位艄公,也就尝过一次二锅头,还是拼着半月辛劳攒下来的散碎银子,才尝到了传说中的好酒。
在艄公的印象里,二锅头是真好喝,虽说那酒肆里的二锅头是掺了水的,可那口感和滋味,现在想起来,都回味无穷。
可现在,眼前这位公子,居然拿出一张可以换到十坛好酒的票子,老艄公诚惶诚恐。
想起刚才对钱恒的言辞,老艄公越发后悔,一个能够随手丢出来这么多好酒的主儿,又岂能没有门路?
手里攥着的这个酒票,这可是一百贯钱的价值啊。
老艄公心里有点不敢置信。
钱恒却笑了笑道,“大叔莫要推辞,刚好就要过年了,若是年后学生考中了进士,还要请大叔驾船再游汴河呢!”
那艄公见钱恒诚心赠与,也就不再客气,忙把自己的住处位置,告诉钱恒,自然有房二悄悄记下。
就在钱恒与艄公因为酒票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