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亘门前,人潮熙攘,热火朝天。乐—文擂台上,各路少年英雄斗志昂扬、激战正酣,擂台下,跃跃欲试的江湖人、瞧热闹的百姓,挑担的小贩,玩闹的孩童,私会情郎的姑娘,官绅、士子、布衣、商贾,摩肩接踵,其乐融融,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一排排披坚执锐的士卒严阵以待,在醉亘门、品轩楼周围布下了层层守卫,有心人一看便知,今年的皇家百菊宴比武大会因着晔帝林岂檀的驾临,比往年更加戒备森严。
御辇、龙幡、仪仗扈从一行在品轩楼前缓缓停下,归士南和冯谨台立刻迎了上去。
“皇上,”归士南躬身对御辇道,“牧塬王庭青骏王爷日摩舒已在楼上恭候多时。”
吴奂声小心撩起御辇织锦珠帘,扶着林岂檀走下马车。
“午时未至,他倒来得早。”林岂檀道。
“青骏王爷说,观摩比武大会自是品轩楼上的视野最佳。”归士南道。
“看似是个言行不羁之人。”顾流萤随之走下马车。
“他与我崮阆将士搏杀时,实如虎狼一般。”林岂檀撩袍走入品轩楼内。
当林岂檀一行登上四楼时,日摩舒正拿着一壶酒,站在楼栏前在为比擂之人喝彩,锦衣华服,雍容轩昂,雄姿英发,霸气十足,自有一番草原男儿爽朗、坦荡的狂傲和豪迈。
“青骏王爷好雅兴。”林岂檀径直走向主位,并未多看楼栏一眼。
日摩舒闻言转身,扫了一眼一一落座的顾流萤、林涧之、林伊人、林音音,将手中的酒壶、酒盅交给下人,走入室内朝林岂檀躬身施礼。
“牧塬王庭日摩舒参见皇上。”
“免礼。”林岂檀随意摆了摆衣袖,“赐座。”
“谢皇上。”婢女引着日摩舒坐入林岂檀右下首,与林涧之遥遥相对。
顾流萤暗暗打量日摩舒,五官深邃,黑眸敏锐,随性散漫,狂傲不羁,因着竟日驰骋沙场,全身散发着难以驾驭的野性和锋锐之气。
“聿汗可还安好?”林岂檀道。
“多谢皇上挂怀,”日摩舒道,“牧塬王庭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大哥自然事事如意。”
“只怕未必吧。”林岂檀拈着碧玉手串,“听闻右翼王布国尔不满聿汗留下诏书,声明百年后由王爷承继大统,常常给聿汗制造麻烦,不知可有此事?”
“以讹传讹罢了。”日摩舒剑眉扬起,“布国尔乃是侧妃塔拉之兄,皇子图克达舅父,若说功高望重,权倾朝野,大约与贵国太子的外祖父旗鼓相当,若说兵多将广,威武雄师,大约与贵国太子的舅父不相上下,如此说来,莫非太子的外祖父和舅父,便可不将皇上放在眼中了?”
此言一出,林岂檀眉尖顿时一跳。
“放肆!”林涧之拍案大怒。
林音音吓了一跳,立刻敛声屏气,正襟危坐。唯有林伊人神态悠闲,垂眸饮茶,仿佛对日摩舒之言充耳不闻,对林涧之恼怒视而不见。
顾流萤唇角微微扬起,日摩舒不好对付,假如将来谆国皇权归属太子,林涧之绝不是日摩舒的对手,唯有她的儿子,才是那个能够与日摩舒势均力敌之人。
“涧之,不得无礼。”林岂檀沉声道。
林涧之面上青一阵,红一阵,最终恨恨偃旗息鼓。
“朕昨日初闻乌兰绮公主一事,着实觉得有些意外,不知青骏王爷怎会心血来潮有此一举?”林岂檀道。
“皇上误会了。”日摩舒坦然道,“聿汗共育有一子两女,长公主乌兰绮为正妃阿希娅所生,实为我牧塬王庭的一颗明珠,若非谆国皇家天之骄子,这世间又哪儿有能够匹配乌兰绮的男子?”
“这么说,若非在宜樊偶遇,待青骏王爷回到牧塬王庭后,依旧会向谆国提请联姻之事?”林岂檀面色略略缓和。
“皇上说得没错。”日摩舒道,“只不过聿汗对乌兰绮极为珍爱,在提请联姻之前,牧塬王庭少不得要派人打探一下谆国皇家的情形,如此一来,这事恐怕会拖到明年秋后了。”
“那青骏王爷为何不待聿汗查证一二,便将联姻之事提前了?”顾流萤不解。
“只因本王已为乌兰绮觅得了值得托付终身之人。”日摩舒道。
“原来如此。”顾流萤噙笑颔首。
“青骏王爷也是没得选。”林涧之冷道,“长公主身份尊贵,皇家子嗣中唯有子衍尚未婚配,总不见得让长公主来做本太子的侧妃。”
“太子此言差矣,”日摩舒双手环胸,“谆国皇家除了五皇子之外,似乎还有一人尚未纳妃。”
此言一出,林伊人手中杯盏微微一滞。
“青骏王爷的意思是……”林岂檀蹙眉。
“牧塬王庭长公主乌兰绮有意嫁予谆国翯王为妃,不知皇上是否愿玉成此事?”日摩舒道。
“伊人?”顾流萤愕然。
林岂檀眸中顿时明灭不定。林子衍与乌兰绮结亲,是谆国与牧塬王庭联姻,而林伊人与乌兰绮结亲,翯王府便可能与牧塬王庭联手,一字之差,谬以千里,联姻是福,联手是祸。
牧塬王庭兵强马壮,称霸漠北,铁骑所到之处,势疾如风,辙乱旗靡,倘若林伊人与日摩舒内外勾结,不仅谆国疆域会有被蚕食鲸吞的可能,就是他这个九五之尊的帝王,也随时随地面临谋权篡位的危境。
“可伊哥哥明年春后便要娶白姐姐了。”林音音忍不住道。
“白显之女白羽阑?”日摩舒傲然道,“败将之女,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