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言绪定定看着林伊人,冷声道,“在楼船上,小扇为了助你曾一度陷入险境,这一回,她为了救治祁境,又不惜割腕哺血,你应当清楚,祁境与小扇如今只能保住一人,你留下她,与杀她何异!”
林伊人叹了口气,“我并非一定要留下小扇,只是想请言公子将落脚之处明白告知,待我有了法子,也好前往客栈求治。”
“法子?”言绪冷笑,“不过是让小扇再放一次血罢了。”
“拖延祁境性命十日,并非没有法子,言公子可听说过沉苏草?”林伊人道。
“沉苏草?”言绪微微一愣,“这牧塬王庭皇族补血圣品不过是江湖传言,更何况,牧塬王庭距离宜樊万水千山,眼下到哪儿去找如此罕见之物?”
林伊人反道,“骨仙草又何尝不是传言?百余年来,又有谁亲眼目睹过它的奇效?”
“即便你有沉苏草又能怎样?还不是要给小扇服用后以血救治祁境!”言绪道,“小扇寒毒、蛊毒集于一身,随时随地命悬一线,你怎能断定救治祁境不会伤及小扇根本,让她陷入岌岌可危之地!”
林伊人顿时哑然,他无法回答言绪的质问,因为言绪所说,也正是林伊人顾虑重重之处。
“阿绪……”谷小扇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沈哥哥舍命救过我两回,他不会害我的。”
“什么不会害你?”洛小北在一旁大叫,“他乘我不在香雪山庄,硬生生把苏卓云推到我姐姐跟前去献殷勤,不知道多会耍阴谋诡计!”
“洛小北,”林伊人凉凉道,“我已经派人去叫你姐姐来宜樊,回头你要是在擂台上有个三长两短的,也好有个人来收尸。”
“你瞧瞧,你瞧瞧……”洛小北显然有些抓狂,“这人虽然生了一副好皮囊,偏偏心里黑得像墨鱼!”
“小北,你别乱嚷嚷!”谷小扇一把捂住洛小北的嘴,对屋外道,“阿绪,沈哥哥既然有法子弄来沉苏草,不管救不救祁哥哥,对我来说不都是好事吗?”
林伊人眸光微动,看向言绪。谷小扇失血过多,的确需要补血,言绪似乎没有理由拒绝沉苏草这般难得的补血圣品。
言绪蹙眉片刻,神色略略有所缓和,“沈堂主可否告知在下,将从何处得到那沉苏草?”
林伊人心头一松,“牧塬王庭的青骏王爷日摩舒已到宜樊。”
言绪闻言骤然抬眸……白家兄妹在宜樊,日摩舒也在宜樊,即将与白府联姻的林伊人,怎样才能从四年前杀死白显之人手中,得到举世罕见的补血圣品沉苏草?
“简景然和他姑姑简婧也在宜樊,”林伊人瞥了一眼谷小扇的屋子,继续道,“若要日摩舒拿出沉苏草,小扇少不得也要去露个面。”
“我才不去!”谷小扇大叫,“简景然上回拿着玉玦上天都峰捣乱,惹得陆芊芊笑话了我好几日。”
“分明是你把人家打下了山。”林伊人直摇头。
“沈堂主对小扇的事倒是一清二楚。”言绪眸中闪过锋锐之芒。
简景然拿着玉玦到倚岚门向谷小扇提亲之事,乃是林伊人在筱安听得的消息,倘若不曾关心过谷小扇的动向,自然不会留意这等事情。
林伊人自知失言,清了清喉咙,“言公子也一同去的好,苗疆、塞北难得一见……”
谆国王爷、偃月国世子、牧塬王庭王爷……言绪心中暗叹,林伊人果然经纬天地,卓尔不凡,在眼下如此瞻前顾后之际,依然举重若轻,将他二人与日摩舒的博弈,形容得如同清茶淡话一般。
一个时辰后,一个老实巴交的下人引着林伊人、言绪和东张西望的谷小扇,走入了一个不起眼的宅院。
枝叶繁茂的金桂树下,一个大约二十六七岁的男子负手而立,五官如刀刻般俊美,锦衣华服,雍容轩昂,潇洒不凡,虽然姿态闲散,却散发着一种令周遭一切黯淡无光的摄人威仪。
“日摩舒刚到宜樊,便得翯王来访,真可谓是蓬荜生辉。”那男子并不走下楼阶,只遥遥向林伊人等人抱了抱拳。
“王爷哪里话,”林伊人从容一笑,迈上楼阶,“本王亦是有事想求,否则怎敢在此时冒天下之大不韪拜访王爷?”
“王爷倒是爽快人。”日摩舒请众人走入堂内,“听闻皇家百菊宴极为热闹,我便随简婧和她侄儿来瞧瞧,不料比武大会居然推迟了半个月,你若晚来一日,指不定我们就离开了。”
日摩舒说着,请林伊人、言绪、谷小扇入座,又让下人端上茶盏,亲自给三人倒水煮茶,随性坦荡,毫无架子。
“萍水相逢,亦是有缘。”林伊人指着言绪和谷小扇道,“这二位是倚岚门的言绪言公子和谷小扇谷姑娘。”
日摩舒看了看言绪,“言公子好风采。”
言绪微微抱拳,“久闻王爷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惊才风逸,气宇不凡。”
“言公子过奖。”日摩舒淡淡一笑,视线转向谷小扇,“谷姑娘似乎气色不佳。”
“是啊,”谷小扇随意捋了捋发梢,“我来找简景然,当日.我救他一命,现在他该还我的情了。”
林伊人与言绪对视一眼,心中不由有些好笑,谷小扇这丫头实在聪明绝顶,不过随随便便一句话,便将三人前来求药之事,变为了日摩舒理当报恩的戏码。
日摩舒挑眉,“谷姑娘与景然很熟?”
“没有,没有。”谷小扇赶紧摆手,“有一回,我为简景然抵挡毒虫差点死了,这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