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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块璞玉是阿珞去边境前留给他的,是件难得的珍宝,听说有镇魂去邪的作用。

这话问得莫名,他面上先一愣,继而笑了,神色间的悲恸也被眉眼间流露出的宠溺冲淡了几许:“原来你是想问这个啊。当然还戴着了,阿珞送给我的东西,我会一直好好保存着。”

“嗯,那就好。”她弯起嘴角,温柔眼波下有些不明的神色,挽了他的手道,“快去吧。”

他看着她的眼,心下有些异常,却没有再问什么,只随着她一起跟着那太监走出房门去。

许久没有出房门了,门外的阳光有些微微刺眼,从前常走的甬道也似乎变得更长更开阔了,让他在一瞬间生出一种好像走不到头、也够不到边的错觉。

他不经意地轻轻叹了一口气,心想果然不该把自己闷在房里太久。

“怎么了?”身边的她却一下察觉了他的神色变化,拉着他的手轻轻紧了紧,温柔地笑着问道。

他转头看向她的澄澈平静的眼,莫名觉得安心了许多:“没事。”

“那就好。”

……

六公主寝宫里,已经聚集了好些人,太监宫女们里里外外地进出着,却不知究竟在忙些什么——是在请各殿的皇子和娘娘们,还是受了太医驱使帮着拿东西?抑或是,在处理六公主死后的事情?

“太子到!”

门口等候的太监一瞧见他后,便用又尖又细的嗓音向里边的人传到。

房里的众人都同时回过身看向门口。

“拜见太子。”

众人都向他低声请礼,房里的气氛莫名有些压抑。但这压抑却不像是因为六公主病重而弥漫已久的情绪,倒像是因他的到来而突然生出的异样氛围。

他当然也察觉了,这个时候却也顾不得在意太多,只径自对房中那个头戴凤冠、有了些年纪却依旧风韵动人的女人行了个礼:“母后,我来看六妹了。”

虽然被太子叫着母后,但那个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女人并不是他的生母,是前些年才被封为王后的宠妃。如今看上去也只有三十几许的样子,保养得又甚好,年轻时的倾城之色还可从那张脸上看出,身上的威仪却一点不弱。

看王后的神色,现在应该也是疲惫得很:“你六妹和你同出一母,平日里你们两个最为亲近。有你在她身边陪她最后一程,她想必也会得点安慰的。”

“是。”他默默垂眼地点头。

阿珞站在他的身后一直低着头,嘴角却不由轻轻扯起,低垂的眼里有嘲讽的神色——最后一程?却不知是谁把这样一个年轻女孩的最后一程提前到了这跟前。

——“咦,珞姑娘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王后突然把目光转向了太子身后,看着阿珞问道,语气中隐约带了一丝异样。

自从跟着太子进门,阿珞便一直低着头,可王后却还是一眼瞥见了她。

房里的其他人好像也都在这时才注意到了她,不由纷纷抬起眼来,一双双眼睛一齐看向她,每双眼睛里的视线都笔直地射向她,房内的气氛一时之间又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若此时有人细细看那一双双眼睛,便会觉得那些灰暗的目光背后仿佛都藏着深深的刻毒。一个人要是独自被包围在那样一双双眼睛的注视中,恐怕会误以为自己被推到了晦暗潮湿的地府,正受着一群冤死于自己手中的厉鬼集体审视。

“恐怕太子妃还不知道珞姑娘回来了吧?”王后又故意幽幽笑一句,问道。

可她却缓缓抬头,轻轻扯起嘴角,目光异常平静而柔和:“阿珞是今日刚回来的,还来不及告知太多人,也来不及向各位娘娘、世子和公主请安。”

“是啊。阿珞恐怕都还没有好好休息,就被我带来了这里。”他有些自责地解释道。

“阿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王后的声音突然有些发冷,缓缓说道,“珞姑娘如今又不是你六妹的亲人,你怎好因为你六妹的事,劳累了珞姑娘?”

在旁人听来,这话里的疏远意思再明白不过。

他当然也知道王后一直不满阿珞,这时眼中颇有些不悦,可另一面又对阿珞生出愧疚来,一时没有回话。

“王后您多虑了。”阿珞却突然平静地看向王后,说道,“六公主与我素来亲近,如今这种时候,我如果不来见她,恐怕永远都不会心安的。太子只是理解我的心思。”

“呵——”王后没有温度地笑了笑,只道了一句,“是吗?”

“王后您自然是不懂这些的。”她突然抬眼微微地勾起嘴角,那样说一句。眼里的光温婉而诡谲。

“你!”

这话说得何等无礼?

众人一时都有些发愣,显然是未曾料到她会当众用这种语气对王后说话,但面上的惊异马上又转为了气愤,仿佛他们便代表着王后一人的情绪。

空气里刻毒的气息似乎也更浓厚了一层,房中的气氛变得比刚来时更加怪异。

太子却轻轻拉了拉她的手,说出的话一样僭越得让人惊诧:“阿珞,不要生母后的气,她也是为你着想。”

“二哥,你这样讲话可太不把母后放在眼里了。”房中,一个华贵锦衣的年轻男子突然在旁幽幽开口。

说话的人是三世子萧鸣楷。一样不是王后的亲生儿子,却一直以来都和王后走得亲近。

旁人嘴上都说他们母慈子孝,私下里却对那两人不知有过多少龌龊联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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