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破旧的房子里,原本养尊处优的惠音姐姐穿着粗麻布面色憔悴的抱着一个孩子。
那画面太可怕,崔柔嘉简直不敢再想下去。这下子,她之前那些好奇好玩的心思统统变成了后怕。
崔静嘉瞧着崔柔嘉的神色,已经明白了害怕,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那如果出现在你面前的是一个穿着不俗,风度翩翩的贵公子的话,柔嘉会告诉他吗?”
崔柔嘉回归神,听着崔静嘉的新问题,小脸皱了皱,迟疑道:“告诉他?”如果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的话,惠音姐姐若是嫁过去之后,应该不会吃苦吧。
崔静嘉今天是打算彻底给崔柔嘉说说这人情世故了,她觉得有些好笑,崔柔嘉现在就像是以前的她一般,什么都不懂,所有的事情都由赵氏和崔舒志处理。
崔恒彦又是宠爱这个妹子,顺顺利利长到现在,遇到什么新奇事,总有一颗好奇心。
若不是她这些年帮着宁氏打理着铺子,知道了不少事情,恐怕现在也没有资格对崔柔嘉说这些。
“当然也不能!”
这也不能。崔柔嘉望着崔静嘉,大眼睛颇为可怜,只等着崔静嘉给她一个回答。
崔静嘉无奈的笑道:“你可知那公子到底是道貌岸然还是名副其实?若是个装模作样的,想要蹭上侯府的富贵日子,你这么做,不是等于引狼入室吗?”
崔柔嘉仔细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崔静嘉说的很对,立马有些丧气的问道:“静嘉姐姐,我知道错了。那怎么样才是最好的处理?”
崔静嘉摸了摸崔柔嘉的头,声音软了下来,轻柔的道:“一会跟你惠音姐姐认错,都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惠音姐姐应当会原谅你的。”
“这最好的处理,就是让身边的嬷嬷处理。嬷嬷见过的场面比你们多,下次若是遇到外男,别和人搭话,回到嬷嬷身边就好。”
崔柔嘉点点头,眼神清亮,有些好奇的道:“静嘉姐姐,那下次若是遇到这种人,我要让嬷嬷把人赶走吗?”
崔静嘉失笑,并没有不耐烦,反而认真的看着崔柔嘉,答道:“柔嘉,有两句话你要记住。”
“第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第二句,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
崔柔嘉不解,瞧了瞧前边赵氏和崔惠音,猛地就发现马上就要到寺里了,连忙道:“静嘉姐姐,你快解释解释,一会就没时间说了。”
也不是没有时间说,崔柔嘉只是不想心中一直含着疑问,等礼佛完毕后才能得到解答。
崔静嘉也发现了这情况,语速快了些,声音却依旧娇娇的:“这次你和惠音见到的那男子,若是日后发达了,若是按照你说的赶走,君子虽不恼,在日后却不会和侯府站在一起;若是小人,则会因为你这举动,而恼怒了侯府,他日发达,若是寻着了机会,定然会踩上一脚。”
话音一落,赵氏的目光就扫了过来,示意崔柔嘉上前。
崔柔嘉身子一紧,就赶忙的疾步走了过去,低垂着头站在赵氏身边。听完崔静嘉的话,她感觉有些头大,没有想到只是简单的见面,却有那么多道理。
她却是不知,若是崔静嘉真的跟她全部说清的话,说上一晚上都说不完。这人情世故,哪有那么简单。她也是看的多了,这才懂得多了。
不过,崔静嘉有些可惜。因为她之前把那男子似乎说的太有心机了些,若是在崔柔嘉这里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她揉了揉额角,还想要再说一句,只要再说一句,幸亏你们今日遇到的公子还算是君子……
那男子的形象就能恢复不少了。
正想着,崔静嘉就听着宁氏的声音,立刻回过神,淡笑着走了过去。
虽然两个人的声音压低了不少,可是楚弈言在一旁却听得清清楚楚。他目光惊疑不定,视线停在崔静嘉的身上,原来这三年的时间里,不仅仅是他在改变,原来崔静嘉也变了。
若是以前的崔静嘉,定然是说不出这番话来的。楚弈言嘴角微微上翘,眼里闪过笑意,精致而深刻的面容好似一下变得鲜活起来。
崔静嘉倒是不觉得这个话有什么听不得的,只是因为在教崔柔嘉道理,所以轻声细语的,不想让外人看了崔柔嘉的笑话。楚弈言又跟她保持了一段距离,她再怎么也想不到楚弈言能够听到。
崔静嘉进了殿,面前是一尊巨大的佛祖金身,她缓缓的走在蒲团前,虔诚的跪下,连续跪拜了三次之后,这才起身把香给插上。
等所有人都上完香火,也到了回府的时候。
邵氏和宁氏正说着私房话,崔静嘉站在一旁。等到邵氏和宁氏说完话之后,这才上了马车。楚弈言从崔静嘉身边路过。
突然间,一声微不可查的话从耳边传来:“晚上等我。”
崔静嘉猛地抬头,不敢置信的看向楚弈言。楚弈言跨上马,眼神若有似无的扫了眼崔静嘉,那略带惊慌的小脸映入眼帘。
莫名的,他心中稍微舒服了些。今日,总算是看到她失态的一面了。
面前骑着骏马的少年,气度不凡,身姿挺拔,明明是赏心悦目的画面,崔静嘉看在眼里,却没有半点欣赏。
她怀疑刚刚她应该听错了,可是,三年前楚弈言就敢那么做了,这三年后就会不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