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还是有人抑制不住痛苦呜呜的哭泣。沈大娘脸色苍白,却也咬牙撑着,看着身旁同样脸色苍白,却一脸倔强的儿媳妇,沈大娘心里暗叹之下,更加咬住了牙。
回家后,两人也没心情吃饭,还是听说了这事的陈语嫣过来忙前忙后的给做了饭菜。
可江妙伽现下哪有胃口吃下去,陈语嫣焦急劝道:“妙伽姐姐,你为自己想想好歹也为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呀。”
江妙伽喉头一酸差点落下泪来。恰好这时腹中胎儿忽然动了一下,江妙伽回神,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是啊,她还有孩子呢,不为了自己也得为了孩子呀。这孩子是她和沈思阮的希望呢。
七月的天气闷热而干燥,西北这边已经许久没有落雨了,江妙伽看着院子里的树木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叶子,想着远隔千里的夫君,不免有些难受。
沈大娘见她肯吃饭了,自己也好歹吃了一些。
可娘俩都没心情招呼陈语嫣,好在陈语嫣也懂事,给收拾完东西便回了自己家里。
又过了两日,肃州终于迎来一场大雨,江妙伽坐在屋内做着孩子的衣服,看着院子里的雨水,想象着过些天的丰收。
沈大娘从外面回来,放下斗笠,道:“这场雨来的真是及时,若是再晚上半个多月地里的庄稼就不好了。”
现在是七月底,到了八月中下旬地里的庄稼也该收了,现在这场雨下了还算及时雨,若是到了丰收的季节就是灾难了。
江妙伽点点头,起身将饭菜收拾好,道:“百户大人那里还没消息?”
沈大娘摇头,脸色有些不好。
江妙伽刚想说什么,忽然见陈语嫣冒着雨披着蓑衣过来了,一进门便笑嘻嘻道:“妙伽姐姐,有好事。”
现下他们最关心的就是沈思阮的安全了,没什么比他的消息更重要了。而陈四爷是在李百户手底下当差的,说不得陈四爷从李百户那里得了消息也说不定。
江妙伽刚一喜,又觉得不对,因为沈大娘今日刚让熊大去问了,还是没消息,不可能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有了吧。
陈语嫣也是想让这两人高兴一下,飞快的跺着脚进了屋将蓑衣挂起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这是江大哥的来信,我爹爹是处理文书的,就恰好给带了回来,一起寄来的还有一个包袱,因为下雨就先搁在户所了,等雨停了我爹就给带回来了。”
江妙伽想听到沈思阮的消息,听到陈语嫣的话先是失望,接着也欣喜起来。
好歹有件好事不是?
沈大娘难掩脸上失望之色,便招呼陈语嫣坐下,哪知陈语嫣摇头,“不了,我爹在家呢,我先回去了。”说着又将蓑衣披上,飞快的跑了出去。
外面雨一直下,江妙伽靠在炕上,拆开信封,展开厚厚的一叠信纸,迎面扑来淡淡的墨香。
信里江沉先是絮絮叨叨的说了自己在上京的现状,又问江妙伽现在怎么样,然后还写着给未出生的外甥准备了些小礼物随信一起。到最后则说他在兵部也有一二好友,等沈思阮归来他可想方设法帮他升职脱离军户。
江妙伽自幼没有母亲,和父亲关系也不是很好。自小到大大哥江沉都在护着她。其实江沉不说江妙伽也明白,江沉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好,毕竟太子未登基,他只是站在太子的一边而已,若说得多大用那也是不能的。
可大哥还是一如既往的为她考虑,让江妙伽心里难以不感动。
到了八月中旬,地里的庄稼逐渐成熟了,江妙伽帮不上忙,只能看着沈大娘忙里忙外的带着雇来的人收庄稼。
而由于地太多,收起来也麻烦,到了中秋节也还是没收完。
好在肃州这个季节雨水少,天气晴朗,收起来的粮食晾晒起来也方便,江妙伽身子重干不了重活,只能在围场看着晾晒的粮食,偶尔拿着木铲翻翻。
江氏一家分的荒地不好,开荒开的仓促肥力又跟不上,加上灌溉的时候存不住水,庄稼难免长的也不好。
而这边军户每年是要按照亩产的一半上交粮食的,所有的军户都是这样。别家或者有经验的人家,产量高,即便交上一半剩下的一半也能让一家人这一年过个好日子,可陈家就不行了。等收起来放到围场一看,比别家的少了三分之一都多。
陈宇闷闷不乐的看着,又拽着明显不想下地的陈又文去了地里。江氏独自一人在围场看着成堆的粮食,看看自家的,再看看其他人家的,顿时悲从心来。
江氏火急火燎的摊开自家的粮食,冷不丁的看见不远处的江妙伽坐在树荫下,本来就俏丽的脸因为温度有些高红扑扑的,水嫩嫩的白里透红一看就没出什么力,而且据她所知,江妙伽在沈家确实过的很好。
想想自家的情况,再想想做妾做的不如意的女儿,江氏觉得心里不舒服,见这会儿人少,便扔下工具朝江妙伽走去。
江妙伽已经好几个月没见到江氏了,两家虽然隔得不远,但是因为有身孕的缘故,江妙伽鲜少出门,即便出门也就是去陈语嫣家或者唐大婶家,再远的地方沈大娘却不让她去了。
而看江氏面上的皱纹和粗粝的皮肤便知陈家日子不好过。想也知道,有个好赌的儿子,日子又怎么会过的宽裕。
而江氏和江妙伽关系不睦,这会看见江氏往她这边走,江妙伽不得不防备起来。她左右扫视,见手边有根小木棍,便握在手里放到身后。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