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玉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海琼,心中生出紧张兴奋的初恋感觉,如果被王涵礼知道肯定会笑破肚皮。三人在街口又聊了一阵,季从文拱手作别,黯然离去。海琼和李君贤目送了一阵,这才转身回街。南宫玉发现李君贤竟拉住了海琼的手。南宫玉只觉心中一阵刺痛,这种失落的感觉前所未有,问道:“他们同居一室么?”宋明道:“不,海姑娘住在他隔壁的院子,听说平时相敬如宾,从未留宿在一起。”南宫玉凝望着他们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道:“可他们已经牵手了呀。”宋明想了想道:“公子要是看上那海姑娘,属下可以安排。”南宫玉收回目光,坐下后道:“你打算怎么做。”宋明道:“先纠集几个人收拾那李君贤一顿,替公子出气。再将海姑娘引到僻静之屋,公子就可以随意处置了。事后海姑娘愿继续侍奉公子最好,不愿意也可以花钱了事,这种事他们肯定羞于报官,再说报官也不怕。”南宫玉苦笑道:“李君贤毕竟是读圣贤书的,那样做不好。而我对海姑娘只有倾慕而已,并无非分之念,怎能做出下三滥的事。”宋明道:“是,属下考虑不周。”南宫玉道:“你无须自责,我自己都感觉好像在云里雾里,不知所为。”宋明笑道:“看来公子真对海姑娘一见钟情了呢。”南宫玉苦笑一声,道:“你说她在衣行有份兼差,在哪家店?”宋明道:“南石胡同的黄记衣行,她明天上午就会去做工。”南宫玉点头道:“那我们明天去看看。”
当晚南宫玉回到府上后在书房坐了良久,他记得从懂事起就被美女环绕,身边的俏婢,青楼的姑娘,闺阁的小姐,甚至是已为人妻的美妇,无论看上谁都可以轻易涉猎,以致觉得自己不会被感情所左右,万花丛中进出自如,不理解那些被情所困的人们,觉得他们很傻。如今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境界并没有多高,只是一直没碰上心仪之人罢了。若在几个时辰前有人告诉他会对一个只见过一次面,连话都没说过的女孩子一见钟情,打死他都不会相信,然而现在他却信了,海琼就好像一块磁铁一样深深吸引着他,她挺秀飒然握书时的背影在脑中挥之不去。想到这里他霍然起身,拿出一张宣纸平铺在松纹长案之上,取过镇纸压住,拿起一根象牙杆的羊毫笔,蘸墨后在纸上画了起来。他画的甚快,只因他印象深刻,而且每一笔都投入了全部的感情,不到一刻功夫海琼教书的背影便跃然纸上。南宫玉将笔放在笔架上,对着画像呵呵一笑,甚为满意。
这时甜儿端着一碗燕窝走进屋来,笑道:“公子好闲情呀,怎么做起画来了。”南宫玉微微一笑道:“我不饿,你吃了吧。”甜儿将汤放到桌上,道:“春盈姐姐说你回来后就没吃过东西,这样对身子可不好。”南宫玉道:“那先放这儿。”甜儿看了一眼画像,“咦”了一声道:“这是谁呀?”南宫玉笑道:“你不认识的。”甜儿端详了一会儿,从画中人的身段曲线看出是个女人,笑道:“公子又遇见哪位漂亮姐姐了?怎么看起来像位女先生呢。”南宫玉这种事从不瞒她,道:“今天刚见一面而已,还没说过话呢。”甜儿又仔细看着画中女子,思索道:“公子以前有过那么多姐姐妹妹,也没见过为谁作画呀,这位姐姐仅见了一面就茶饭不思,还为其作画,看来公子很上心呢。”南宫玉笑道:“就你知道的多,夜了,回去休息吧。”甜儿眨眨眼睛道:“今晚公子自己睡么?”南宫玉微微一笑,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道:“晚上我想再看会儿书,你去休息吧。”甜儿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笑道:“是,公子早点休息。”
南宫玉又在画前端详了半个时辰,喝下燕窝粥后,便坐在案旁看起了《诗经》。每当殿试临近时他就感到无比惆怅,为不能参与而感到惋惜。他心中很羡慕那些前来应试的举子,有机会一展平生所学。尽管他不喜欢从四书五经中引经据典,寻章摘句的八股文的应试要求,但他同样有信心能写出新意来,只是碍于家规,不得不放弃文武两试,不然文武双状元郎也许就不是有萧云溪一人了。
次日春盈,夏音,秋韵,冬梦为他梳洗更衣完毕,早饭都没吃便带着宋明出门去了,径直来到南石胡同的黄记衣行。衣行才开门不久,黄老板正在指挥着伙计摆放着新到货的布料。南宫玉进店后见店面不大,布料也很普通,只有寥寥几件成衣样品的做工可称上品。黄老板是个小生意人,不认得南宫玉,但却看出南宫玉身上的衣服出自同行‘张记’张巧手,这样一套衣服少说也要三两银子,能穿得起这样衣服的人肯定是大主顾,更何况南宫玉风度翩翩,器宇不凡,绝非普通人物。黄老板忙上前施礼道:“这位公子请了,可是第一次光顾小店?”南宫玉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他知道和这种市井小民打交道,越表现得傲慢就会越巴结你,如果和蔼可亲反会看低你,现在他正是要让对方巴结自己,如此后面的事才好办。黄老板道:“公子可是来对地方了,本店的布料都是从苏杭进来的上等货,手工也绝对一流,不知公子是要看布样还是衣样?”南宫玉道:“你的布料一般般,很多都是从织造坊淘汰下来的,没说错吧?”黄老板尴尬笑道:“要是上品也不能只卖这个价呀。”南宫玉道:“不过你家的绣工倒是细腻,不知怎么算钱。”黄老板道:“公子好眼力,本店的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