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庄父终于又露面了,带来的消息不错,老爷子同意把孙子认回来了,但因为庄母之前跟过别人,所以老爷子觉得不靠谱,还是要滴血认亲才能认,不能给别人养了儿子。
庄母听闻哭得不能自已,这是怀疑她的贞洁问题,哪里能受这份冤枉。
倒是庄延觉得正常,滴血认亲不就跟亲子鉴定一样吗?做一个大家放心,其实也没什么,何况这滴血认亲还不准。
不过这后一点他就没必要普及了,不然的话,还真不知道还能有什么法子确认自己是庄父的儿子。
庄父那边儿好容易才哄住庄母,没让她一头撞了墙去,这边儿擦着汗回头看儿子,竟然很是镇定的样子,有些担心地问:“延儿可是不想去?”
见到庄父递梯子过来,庄延觉得不“忍辱负重”一下对不起这份担心,索性用很坚强的语气说:“我知道对果毅候来说,我这个孙子冒出来得太突然了,就好像是算计好了一样的,但我其实真的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这样的身份,我一直以为我是父亲的独子,从不知道竟… …虽然心里头不好受,但我知道这样才是对大家都好的,不然更加累及母亲名声。”
“——父亲,以后,我是不是都不能管母亲叫‘母亲’了?”
庄延顺着庄父的力道靠在他身上说话,感受着他一下下轻柔抚着他头顶的温情,突然觉得自己很有些鸠占鹊巢,不知道庄父的那两位嫡子可曾享受过他这份父爱。
“礼法所限,自然是不能叫了,不过母亲总是你的生母,变不了的。”庄父这般感叹了一声。
庄延听得微微挑眉,他倒是没想到庄父这位大才子有这样清醒的认知,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略宽松了两日,便到了果毅候给的日子,庄延被庄父带回府去,庄母没有跟着一同去,她要等滴血认亲的结果出来了才能上门,这无形中就是一层质问,惹得她又哭了一场,最后是红肿着眼送父子二人出门的。
果毅侯府并不算太大,比起庄延某一世曾住过的公主府小多了,他也没有多看,举止沉稳地跟着庄父走进大厅,今天的事情不仅是家事,更是家族事,大厅中不仅有果毅候,还有一些族老们皆在。
这般阵仗,若是十二岁的少年,见了可能就会露出怯懦之色来,而对庄延来说,除非他想要装一装,否则还真的无法感到胆怯,不就是人多点儿么,有什么啊!
见状,果毅候露出了些微满意之色,这般胆量倒像是武将人家的孩子了。——这样想着的他完全没想过他的儿子可没有几个这般胆量大的。
开场白是另一位族老说的,庄父认子这件事闹得太大,有人还编排成了说书的故事到处说,迫于这种影响力,他们也要来见证一下。
在见到庄延之前,这些老人们对此都是不喜的,能够有外室子出来,就说明这个家族的风气不好,或者说规矩不好,对谁都是挺打脸的事情。偏偏庄父大庭广众就认了,弄得他们更是被动,连悄悄做手脚的机会都没有,以后家中男子娶妻少不得要被人多思量一下了,前车之鉴在这里摆着,谁家的女儿也会多想想。
但见到这孩子了,样貌不错,气度也极好,自家的优秀子孙都未必能够在这么多族老面前不怯场,这样想着,脸上也多了些宽容,说了些和软话,让人取了准备好的一碗水和银针,送到前头来。
庄父很有自信地先用银针刺破手指,递了一滴血进去,算作示范。
庄延用另一根银针把自己的手刺破,趁着庄父那滴血没有沉底逸散之前把自己的血滴进去,他曾听过一种说法,只要是同时滴进去的血,不管是不是相同血型,都会融合。
两滴血在水中各自扩散了一些轮廓,不等血色散开,就见到那两滴血各占一方,并未融合。
这样的情景让庄延也愣了一下,剧情是不会有错的,原主的记忆更不会错,更不用说庄母那个性格的人,若是儿子不是庄父的,她肯定早都日日不安了,之前那些年也不会一直守着,说不定就会带儿子去找生父了。
所以,这碗水一定有问题!
庄延到底是知道一些常识的人,也看过很多伪科学的小说,里面关于古代滴血认亲的方法也说过很多,所以,他马上下了这个判断。
庄父就不一样了,在族老们一片哗然声中,他懵了,立在当场不知道如何反应,口中喃喃:“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若说当日的父子相认在才子圈内也可算作佳话,那么如果认了个假的,恐怕就是个笑话了。
果毅候的脸色格外严肃,比起那些嗡嗡嗡的族老们,坐在正中的他镇定多了,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击了一下地面,然后看向面色惊讶的庄延,问:“你怎么说?”
“这碗水有问题。”庄延言辞凿凿,不等别人反驳他,直接说,“还请果毅候同样滴血入内一试。”
怎样的说法都不如实证更有效。
果毅候沉吟了一下,看了看儿子那期待的目光,又看了看疑似孙子的秀逸少年,最终点了头,拿过银针来,刺破指尖,挤出一滴血滴进去,他直接对准了儿子的那滴血,然后… …没融合。
本来应该再度哗然一下的族老们此时都沉寂了,周围安静得针落可闻,他们的见识决定了他们从未听说过滴血认亲有错的,所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总不能庄父都不是果毅候亲生的吧。
事情轮到自己,庄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