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沈敏瑜趴在桌上,抬头眼神迷离的看着张弘宪,“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与景哥哥从小青梅竹马......”
说着似陷入回忆一般,“为什么他现在眼里只有那个贱女人!你告诉!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沈敏瑜嚎啕大哭起来。
百乐门是个夜夜笙歌,纸醉金迷的地方,所有的人来到这里都是为了放纵求欢,没有人会冷静下来认真聆听你的无病呻吟,你的凄惨遭遇....
沈敏瑜的忧伤显然与这里格格不入,充满醉意的呼喊很快就淹没在声色犬马,花花绿绿的人潮中。
她伏在桌上,高脚杯里的酒一杯又一杯,她忽笑,忽狂,忽泣,仿佛陷入了自己狭隘的斗室,不能自拔。
“敏敏!”张弘宪擒住沈敏瑜的手,冷峻道:“够了!”
他知道,有些时候需要适度的放纵,而他看着沈敏瑜这般撕心裂肺的伤心,他的心又再次狠狠的被她戳的血流不止,他的眼神有些流动的光彩“敏敏,你知道吗....每次你为他,那个你根本不值得托付的男人伤心,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我的心有多痛?”
他的眉间皱出了一座小峰,“敏敏...看看我,摸摸我的心脏,它是为你而跳,为你而活...”
“为我?”沈敏瑜双颊有不自然的酡红,显然已经半梦半醒,她口齿不清道:“呵?张弘宪....我的表哥?哈哈,你以为骗得了爹爹,可我却绝不会相信你!”
她激动万分,霞红飞上了两鬓之间“你这个骗子!你以为....娶了我就能得到我沈家的家产?做梦!”
“呵,到现在你一直以为我还觊觎着你沈家的家产?”张弘宪神伤,眼中划过一丝心酸,“原来在你心中竟是这般看我!这么多年我为你们沈家大大小小摆平了多少问题,如今若是没有我.....”他戛然而止,接着说道:“只要我想,我随时都可以离开沈氏....敏敏....我爱你....”
“爱我?”沈敏瑜嗤笑道:“骗子!你们都是骗子!曾经...他也跟我说要陪我一辈子.....呵呵.....”
张弘宪看着她哭的梨花带雨,怔怔出神的呓语。
他的心中划过一抹熟悉的疼痛,犹如万只蚂蚁啃噬,犹如昨日一般清晰。
他朝身边跟着的管事周显晟勾勾手指,“阿晟,去景家找景家二少爷,就说沈家大小姐在百乐门喝醉了,四下无人,十分不安,但二少爷过来接应下。”说到这里,他回头轻描淡写的看了周显晟一眼,“此话只能说给二少爷听,若是旁人打听坏了大小姐的名声...”
“小的办事,少爷放心!万不会落了话柄给旁人,铁定把这事儿说圆乎了。”周显晟也是个人精,处世圆滑精明,当下腆着笑脸疾步退去。
“敏敏....”他看着斜斜趴在桌上的沈敏瑜,延颈秀项,发丝凌乱的倾泻在肩头。
张弘宪心中悠然一动,温厚的手指就要触到她的脸,然而最终他却在咫尺之间停住,旋即正了正沈敏瑜脑后精巧的蝴蝶结,他记得,这是她去年生日送给她的礼物,虽然她不顾一屑,心下却还是十分欢喜。
他与她,从前是那般要好。
想着他转身上了二楼包间,坐在恰能隐匿自己又能看见沈敏瑜的位置,在光影交错里,神色复杂,他呷了一口温茶,喉结轻动之间眉间再无异色。
“少爷,景家二少来了。”
“嗯。”
小厮步步惊心,生怕一个不留神儿就打扰了这位大人物,说罢垂着脑袋连鞠了两三个躬,一脸恭顺的退去。
景施琅的身影跃入他的视野之中,他虚着眼,双睫歙合之间,景施琅已扶着醉的不省人事的沈敏瑜出了百乐门。
张弘宪神色似有松动,旋即又无奈的摇了摇头,一脸怆然,“阿晟!回家。你去禀报老爷,大小姐今日在景府玩的非常尽兴,一不小心吃酒多了些,暂且歇在景府。若有它言,便说今日来往留住宾客虽多,但景家大太太家风甚严,上下一体。再者.....从小他们俩....又是一起长大的,无碍。”他将手中摆弄的茶杯扬起,一饮而尽,旋即潇洒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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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沈敏瑜觉得自己仿若回到了那个盛夏,他为她苦心孤诣,做了那一架秋千,自打那时起,她每日都吵着要来景府玩一趟。
时间长了,他的书房,他的枕塌,一花一草,一石一鸟,她都十分熟悉。
他不爱香料,反而气若香草;他不爱楼台轩榭,反而院如桃园。
枕边的气息如此熟悉,她贪婪的吸了一大口,却觉着自己犹若停留在美梦之中,她的唇边游离着一抹含蓄的笑,“如果这是真的该多好?”她想着。
“敏瑜...”
“敏瑜?”
“敏瑜?...敏瑜!?”
耳边萦绕着熟悉却又空远的声音,沈敏瑜想自己大概是魔怔了,她摇摇脑袋,只觉得温暖的光线似透过她的眼皮氤氲开来,她揉了揉眼睛,缓缓睁开,犹如呓语:“施琅?”
她环视了一周,他的书房还是从前的那般模样,她却只以为自己又进入了另一个梦境,“大概...真的是魔障了,景哥哥如今又怎会理我?”
她正准备翻个身沉沉睡去。
“敏瑜?”温暖且又舒心。
心中怦然的感觉如此真实,她掐了一把自己,旋即睁大了眼睛:“真的是你!”她愣了一秒,旋即倏的一下坐了起来,“景哥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