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在面前的斥候,司马越面色阴沉,王衍和常三一言不发,看着司马越。良久,司马越才开口说话:“他们走了多久了?”
“禀王爷,昨天晚上找到的密道,我们连夜抹黑进了柳家庄,庄子里有的人家灶还是热的,桌子上摆着没动筷子的菜,走得很匆忙,除了随身物品,很多东西都留了下来,连灵堂都没有撤掉,到现在应该不超过七八个时辰。”
“有没有搜查遗漏的地方,比如说密道暗阁之类的?”司马越紧跟着问道。
“属下派人仔细搜查过了,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而且柳家庄几百口人,小小的柳家庄不可能藏得住,再通往外面的密道上,也发现了大量的脚印和迁移的痕迹,我们提前埋伏在密道口的斥候已经一路追踪过去了,还留下了暗记,所以,属下肯定他们是顺着这条出山的路逃往徐州了。”
王衍插嘴道:“王爷,他们拖家带口,还带着杨柯的灵柩,一定走不快,我们事不宜迟,要抓紧一路追下去。”
司马越听罢,大声命令道:“传令,点齐随行的一千骑兵,随我一起快马加鞭追上去,其余步卒随后跟来。”命令很快被传递下去,亲军簇拥着司马越、王衍和常三,紧跟其后的是一千骑兵,拨转马头,从密道入口处掉头,直扑徐州城方向而去,马头卷起漫天的烟尘,蹄声如雷,銮铃叮当汇成一片,声势惊人,在迎风招展的大纛旗的引领之下,如一条滚滚的长龙。
一路急行军着的队伍策马狂奔,人马不歇的狂奔了大半个时辰,依然看不到前方的逃走之人的人影,只是间或欧稀稀拉拉的几个路人,看到大队人马,为空避之不及。远远的看到一座山口,司马越一边打马一边问常三:“前方是什么所在?”
“王爷,那是圭峰山,穿过这条山谷,前面就是徐州境内了。”常三早年间常年在商道上跑,近些年虽然不用再身体力行,亲自奔波吃苦了,但这些故道他还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王爷,这个山道看着有点邪乎,要不要暂时停一停,让斥候去打探一下,再作决定。”王衍劝道。
司马越却根本没往心里去:“这是东海郡内,地势再险要,难道还会有伏兵不成?杨柯虽然带着尾随的大军,但距离他们最少在两天的行程,真要让这些人逃回了徐州府,那才是大麻烦了,赶紧加速,一定要在徐州境外截住他们。按照他们的脚程计算,应该就在前面了。”司马越斩钉截铁的下达了死命令,众人得令之后,强催着被汗水浸透的战马,如飓风一般刮向了山谷。
蜿蜒的山谷并不是很深,但道路十分狭窄,仅仅能容纳两骑并行,山谷两边是并不陡峭的山坡,在东海郡内,算是比较高大的峡谷了。一千多骑兵变成了一条绵延不绝的长龙,司马越在亲军的护卫下走在最前头,他依然嫌马走得太慢,不停的扬鞭催动坐骑,心始终七上八下,司马越最为担心的就是一群人逃进徐州城,和杨柯随行的大军一旦汇合,自己就不可能再灭他们的口了,也看不到朝廷的圣旨究竟对自己是一种什么态度。越是心急,就越是加快速度,一众的亲军只得紧紧跟着他和王衍、常三等人,渐渐的,他们脱离了后队,将大部分的骑兵撂在了身后,看着谷口在望,司马越一个急冲锋,率先冲出了谷口,在几十名随身亲军的护卫下,刚刚拐过一个弯,上了大路,司马越兴奋的大喊道:“追上了,追上他们了,快,快冲过去,杀光他们。”他话音未落,随行的人已经看到了远远的一群人扶老携幼,足足有数百人之多,看着就是一路劳顿,走了原路的样子,正在一处空地之上团团围坐。众人不由精神一振,心道:“终于追上了,没有白辛苦一趟。”
正在众人更加起劲的鞭打坐骑,榨取着最后一点马力的时候,王衍突然大喊道:“王爷,不对,咱们中计了。。。。。”
话音未落,司马越已经看到了,那一群围坐在地上的柳家庄的男女老幼看到他们,不仅仅没有惊慌和恐惧,反而是冲着自己的队伍指指点点,谈笑风生。更让他惊讶的是,一排排盔明甲亮,严阵以待的士兵正成半圆状一步步越过了那些人的身后,向自己的方向包围过来,层层叠叠的军队足有上万人之多,将自己的前路封了个密密实实。
司马越也算是见机极快的人,立刻大吼道:“撤回去,撤回去。。。。。。”
他话音未落,谷口之上轰隆声大作,滚木礌石如山崩地裂一般,凭空降落,刚才还望上去空空入也得山头,冒出了数不清的士兵,张弓搭箭,瞄准了谷中的骑兵,一起高喊着:“万岁有旨,投降不杀,万岁有旨,投降不杀。。。。。”
司马越绝望的看到,谷口被滚木礌石封了个严严实实,外边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不禁一双眼瞪得血红,大骂道:“中计了,中计了,杨柯你个卑鄙小人,不得好死。。。。。。”
“王爷,背后骂人没什么意思,要不请进我的大营,当面让你好好骂骂我杨柯,好出口恶气?”一个声音想起,司马越转头看去,对方军阵之中策马走出来了两个人,一个须发皆白,但老而弥坚,威风凛凛,正是文鸯。另一个人没见过,也没有穿盔甲,一袭白衣,乘坐着一皮高大的白马,衣袂当风,目若朗星,姿容俊雅,气度雍容淡定。此时此刻,傻子也能猜得到,他必定就是那个诈死的杨柯无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