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杨烟外晓寒轻,红杏枝头春意闹。
京城寒气已去,好歹是迎来了初春。
虽说寒气消减大半,但临近三月,阴雨连绵,日子还是不怎么好过的。
正因为这天气,三娘都嫌少出门,窝在屋里看书也能看上一整天。
柳儿最近在夜阑居里起了炉灶,常常邀了流苏前来,两人拿着食谱鼓捣一些吃食给王祁贤补身子。
恰巧一日上午未下雨,三娘见着了王祁贤,着着实实被这两人养胖了一圈。
这两日雨纷纷,可怜了那帮早早来到京城待考的学子们,富贵人家的待在客栈还好说,贫穷人家的只能蹲在外头。因着应考,京城大小客栈酒楼谁不想趁机捞一笔?这些没钱住客栈的,就只能在外头吹风了。
不过京城中人对应考学子尚宽容,大户人家的府门给他们一席地,商户也肯给他们一片遮雨防风的半阙屋檐。
如王祁贤此类的应试学子,算最幸运的,家住京城,又是世家之后,多多少少会被照顾到。
好在王祁贤还是个踏实的人,不像有些世家中的纨绔子弟,应试前一日还在建安河逍遥快活。
齐王初登大宝,对他在位的第一届春闱异常上心,让礼部遣了人为那些没出遮风避雨的学子送上油纸伞一柄,以彰显帝王对学子们的重视以及厚爱。
读书人大多是不讲情面的,该说他不好的依旧会说,议论朝政在学子间并不少见,批判帝王的也不少。即便如此,也照样有大批学子应试,所以也有人说读书人虚伪。
不过朝廷选贤举能看重的也是学识和能力,至于虚不虚伪,那就是入职之后的事情了。
今儿,流苏她们研究的是鲫鱼汤,说是给应考的人喝了最好。
虽然她们也说不上到底哪里好,反正说好便是好。
三娘是不懂这些,不过看她俩兴致勃勃的,便搬了板凳在一旁看热闹。
“煮好了让我先尝一口,万一味道不好,还是别给兄长端过去了。”
两人想了想,竟还觉得有理,便点头答应了。
柳儿看流苏认认真真的钻研,不由的感叹了一句:“当初你还在夜阑居的时候,我真没想到你会有为人妇的一天,感觉咱们大少爷也挺幸福的,有个贤内助在一旁为他操劳。”
流苏看了看三娘,三娘回以一笑。
见此,她才肆无忌惮的回了柳儿的话:“谁都会有这个时候的,只是你还未到时候。”
三娘突然想起苏钦玉来,也不知会不会有人给他熬鲫鱼汤,会不会有人巴心巴肺的待他好。
想了想三娘便觉得是她多虑了,苏夫人待他这么上心,别说是鲫鱼汤了,就是龙汤也给他弄了去,根本轮不到她操心。
赵氏对王祁贤应试也非常上心,每日都让人送安神茶来,要么就是些点心。
这几日三房的还没什么动静,也没人来找王文胥了,不知道是不是胡姨娘劝阻了王三爷。
三娘倒是不急,春闱将至,选秀还会远么?就算急,那也是胡姨娘急。
怕就怕胡姨娘在王祁贤应考之前闹,影响王祁贤的心情。
好在胡姨娘似乎并没有这个意思,过了酉时也未曾发难。
三娘觉得胡姨娘是认定了王祁贤考不上,故而才懒得费力。
次日,长房的都早早起身,送王祁贤出门儿,就连王文胥也难得清醒的在门前送了一送。只是他颓靡了许久,看上去依旧很没精神。
赵氏给王祁贤寻了个可靠的小厮带了去,马车里大包小包的备了许多东西。
春闱一共三场,一场三日,一共就是九日。虽说王祁贤近水楼台,但休息的时间并不多,赵氏还是希望他别顾念着家里,而耽误了应考。
见王文胥也在,王祁贤便上去作揖行礼:“父亲......”
王文胥嗯了一声:“甭管结果如何,尽力就好。”
瞧着王文胥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王祁贤想说他两句,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一句:“是......”
“行了,快些去吧,别耽误了时辰。”赵氏劝行,冲张临使了个眼色。
张临忙上去同王祁贤道:“公子,咱们走吧。”
王祁贤点了点头,准备跟着张临一道去。
“且等一等......”流苏出生将他喊住,手里拎了个食盒递到张临手上:“里头都是些点心干粮,记得让公子带进去。”
张临应了声是,匆匆将食盒搁置到了马车里。
王祁贤看了流苏一眼,浅浅一笑:“有劳了......”
“应该的。”流苏应着,朝王祁贤行了一礼。
王祁贤点点头以示回应,转而朝着赵氏与王文胥再行一礼,之后便上了马车,顺着大道走远了。
赵氏久久望着马车消失的方向回不过神来,一行人也就跟在那里站着。
王文胥则要走,看方向,大概又要去买醉了。
赵氏回过神来,见王文胥这般,瞬时夸下脸来:“你要去哪里?又要去酒庄?”
王文胥好歹回头看了看,应了一个嗯字。
赵氏有些气:“就知道喝,你也不看看咱们现在过的什么日子,府里的事情你也不过问,真要等咱们垮了,你才肯醒悟么?”
他却道:“府里这不是好好的么?能出什么事?”
赵氏差点儿就在门前说了王三爷要将胡姨娘扶正的事情,但话到嘴边她又收了回去,迈步朝王文胥那边走,之后拉了王文胥就往府里走。
王文胥看出她有事,没抵抗,顺着她的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