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免徐嘉柔的叫唤声被小道上经过的人听见,那老妈子拿烂布塞着徐嘉柔的嘴。
徐嘉柔有苦叫不出,眼里蓄着泪,只能发出呜呜之声。
那老妈子对她忒不客气,每一鞭子都使出吃奶的劲儿,更让徐嘉柔招架不住。
想起三娘同她说的那些话,徐嘉柔开始动摇起来。如果她真进宫应选,哪怕选不上也能在宫中为奴为婢,待到了年纪出来寻个踏实男人嫁了,再去富贵人家当个教习嬷嬷也总比在王家受罪的强。
如果说她有幸选上了,她又何须再怕胡姨娘?王家这帮子人见了她不都得行礼么?
一鞭子又落在了她身上,她暗自下了决心,不能再这么低眉顺眼下去......
酉时前一刻,赵氏回来了,身后跟着的小厮手里拎着走访剩下的礼。
在赵氏回来之前,三娘已经遣人将东恒院收拾妥当,该守着的丫鬟、小厮们都好好的各司其职,看不出哪里有问题。
赵氏回屋见王文胥还睡着,顿觉稀奇,难得这厮今日不外出。
沈嬷嬷出门置办好衣裳,听闻赵氏已经回来,便去东恒院里寻赵氏。
赵氏见了她,先是一愣:“你怎么来了?祁瑶那里不用照看么?”
沈嬷嬷胡乱编了些话:“春困秋乏,小姐免不了要犯困的,故而此时还歇着。”
赵氏看了看天,时候也不早了,三娘既然已经睡下,兴许是得明日才会起的:“那你来此,所谓何事?”
“老奴此番前来是为了跟夫人说件顶要紧的事情......”沈嬷嬷凑到赵氏跟前去,一副神神叨叨的模样:“是三房那边儿的事情,夫人最近不记挂,老奴却听了些风声。听说三爷有意将胡姨娘扶正,今儿还来寻过老爷一趟,因着老爷昏睡不醒才没说出口。”
“什么?”赵氏惊呼一声,又道:“三爷不是脑抽了吧?他如今在京中为官,若是让人知道他以妾为妻,岂不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可不是么?老奴正是想到这个,才来与夫人说道。望夫人等老爷醒了把这事情共同他说一说,千万不能让三爷这么做啊。”
赵氏毕竟没有亲眼所见,对沈嬷嬷的话也不完全相信的,便道:“你这消息可不可靠?别到时候咱们风风火火的去劝人家,反闹了个大乌龙。”
“夫人您就放心吧,没根据的事情老奴也不会同您多说的。”
见沈嬷嬷如此认真,赵氏便又信了几分,但她还想再确认一下:“那成,这件事我放在心上,待我去问了三爷再做打算。”
沈嬷嬷忙道:“那夫人可得抓紧,以免节外生枝。”
赵氏想着也是,如果真如沈嬷嬷说的那样,王三爷被人笑话不要紧,就是王文胥这个当家的不明事理也会被人非议。
为了王家好,赵氏将这事情记在心上了,让人去府门外候着,等王三爷回来就速速禀报。
沈嬷嬷见赵氏如此上心,也安心了,总算是顺着小姐的意思办妥了。
回去之后,沈嬷嬷也并没有松懈,而是时刻注意这前院的动静。
酉时三刻,王三爷果然回来了,一进府门就被人请到了东恒院去。
沈嬷嬷不得近观,只能远远望着东恒院的院门,想凭着王三爷的情绪来判定他们谈得怎么样。
不到两刻钟时间,王三爷便出来了,怒气冲冲的朝西灵院而去,他身后跟着的小厮亦是战战兢兢不敢靠他太近。
沈嬷嬷心下了染,赶忙会夜阑居与三娘禀报。
“我看着三爷气冲冲的走了,料想那两人是没有谈妥。”
三娘一副我就知道会是如此的模样:“这不稀奇,王三爷就是那样的性子,他起初是并不怎么情愿把胡姨娘扶正的,但只要赵氏义正言辞的教训了他,他就不愿意顺着来了,非要逆着干。就像他当初袖手好闲那般,老夫人时时说他,要他如何如何做,他偏不听,后来不说他了,他反而转了性子。”
其实胡姨娘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聪慧女子,正是因为她对王三爷的性子了如指掌,所以她才能博得三爷的喜爱,还一路将王三爷带入官途。
而三娘也正是因为知道王三爷这一习性,才想着利用一番,让他更加迫切的想要将胡姨娘扶正,故而自乱阵脚。
扶正这事肯定是胡姨娘提出来的,她既然提出来了,铁定是希望王三爷赶紧将事情提上日程。这两口子一块儿使劲,少不得要闹出些是非来,三娘就去做那个传播者,将这事情闹大,最好是闹得王家这一脉的分支都晓得。
她既然那么自视尊贵,那就让她好好受一受旁人的唾沫星子,认清自己有几分几两重。
沈嬷嬷觉得有理:“那老奴是不是得去找些嘴大的,好让她们往外说道?”
“这是自然的,最好是王府里的人,说出去也能叫人信服。还有王家外头旁支的长辈,不是有几个颇具权威的么?也让人传了去,让他们出面。”
“这是王家嫡支一脉的事情,旁支的能管么?”
“为什么不管?旁支跟嫡支不见得相处和睦,可他们见王家有事,岂有不挤兑的道理?打着训斥晚辈的名号,好将王家嫡支的丑事传遍京城,这种事情他们乐意为之。”
三娘对这帮旁支的人太了解了,就拿王文胥入狱来说,这帮人不仅不帮,也不来慰问,根本没有什么情意可言。再说从前的事情,京城沦陷,王家人被困,王文胥求这些人让赵氏一行跟着他们离去,他们不也不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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