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这些日子,京城依旧动乱。
齐王是个多疑之人,虽然睿王落败了,他却不愿留下一个活口。但凡先前与淑妃一党有关联者,多半都会被请去刑部喝茶。
不过齐王还不糊涂,没有逮着谁就收拾,否则这朝堂动荡,也够他收拾一阵的。
如今是该杀的杀了,该收拾的也收拾了,大邺百废待兴。
次日,禁闭已久的西城门开了,虽然王府没人要出这座城。但城门开了,示意着动荡的日子要到头了,大伙儿都高兴。
待朝局大致稳定下来,皇后昭告天下,说是先帝子嗣稀薄,睿王又因谋乱被处死,能当大任者唯齐王是也。
其实除去这些多余的条件,齐王也是唯一适龄又能堪当大任的皇子,算是众望所归吧。
按照大邺历来的规矩,储君即位之时会到天坛祭祀,上达天听,以求上头神仙的照拂。
左右齐王绝了后患,不怕再生变故,所以该怎么来就怎么来,一个步骤都不必少。
在此之前,吏部对剩下这帮官员进行了一次大清扫,而此次清扫,王文胥也在其中。
三娘本以为齐王会直接削了王文胥的官衔,贬其为庶民。
谁想齐王非但没有这么做,竟还给王文胥留了个七品户部仓部主事。
户部的仓部主事有三人,此时不是丰收的时候,户部存粮也不多,真真是个闲之又闲的官位了。
吏部侍郎一直置身事外,并未受睿王一事牵连,所以得以保留官位。他从前与王文胥有些交情,当初王三爷往渠州上任一事就是吏部侍郎给开的后门。
因此,王文胥降职之事,是他亲自上门来告知的。
可王文胥精神头不好,如往常一样就知道发愣。
吏部侍郎见了也不由唏嘘:“世事无常啊......”
赵氏本着做主人的本分,客客气气的招待了他,糕点好茶伺候着。
他本是来看看王文胥的,不打算多呆,但见赵氏如此热情,也只能多坐一会儿。
三娘正好过来看王文胥,撞上他坐在堂中与赵氏闲聊。
见三娘进屋,赵氏停下与三娘道:“你先进里屋去照料着。”
三娘福了福身,应道是,转而进屋去了。
“这边是文胥兄收的义女?”
赵氏听他这般问,回道:“正是......”
他想了想:“开春之后,新帝选秀。恕我直言,以你们此时的状况,不妨往这上头费些功夫。”
三娘并未走远,将他这句话听在耳中。
其实他还真没诓赵氏,长房就只有两个姑娘,王祁莲曾与睿王有过婚约,是不妥的。而三娘不同,众人皆知她与王家没血亲关系,再合适不过了。
若她能进宫去,王家长房确实能多一条路。
赵氏道:“算了吧,那孩子的性子不合适,去了也是白搭,还耽误她一辈子。”
“但这总是条出路......”
“算了算了,祁瑶她真不合适,老爷恐怕也不会答应的。”
吏部侍郎见她如此,只得叹息,又道:“那令郎呢?去年秋闱听闻他考得不差,今天春闱他去不去?”
赵氏道:“我也想过,但那孩子敷衍得很......”
“这机会可不能放过,新帝登基的第一场科考定会极其重视,只要令郎考中,那就有望了。”
“可......”赵氏摇摆不定:“入官场固然是最好的选择,可我入京看着老爷那副模样,倒希望祁贤他平平稳稳的过一辈子。”
赵氏妇人之仁,连三娘都觉得不妥。
吏部侍郎亦是如此,毫不客气的指出:“都到这个时候了,夫人可不能妇人之仁,令郎是王家长房嫡长子,那是要担王家重任的。”
赵氏颇难为情:“是,是我想不透彻,我会去劝劝他的。”
“不光要劝,还得威逼利诱,他若是考中了,我能想些办法拉你们一把。”
有了他这句话,赵氏激动不已:“当真!若真是如此,那我一定好好劝他。”
“自然是真的,当初文胥兄没少帮我。虽然我现在没办法帮他,拉令郎一把应该不是问题。”
赵氏想了想:“不是说现在是非常时期么?齐王殿下忌讳死了的那一位,我儿要是真考上了会不会......”
“你就放心吧,大官是肯定做不成,三品以下的官位没问题。加上文胥兄那些俸禄,也能保你们衣食无忧。”
赵氏一听“衣食无忧”这四个字,颇为高兴,这是她现在最担忧的事情了:“成成成,有劳大人了......”
两人一番客套,礼部侍郎说要走了。
赵氏很是殷勤,要留他在府里用饭。
当然了,这只是一句客套话,人家也没真想留下用饭。
最后,赵氏亲自将他送走了。
赵氏将这事情记在心上了,直接去找了王祁贤,三娘便一直在屋里守着王文胥。
王文胥最近非常嗜睡,醒来就是发愣,大夫说是好得差不多了,可他就是不愿意下榻来。
三娘守着这期间,王文胥恰好又醒了。
甭管怎么说,三娘觉得他醒了便高兴,忙问他:“父亲要不要喝些水?或是吃些东西?”
他偏头看了看三娘,还是那副老样子。
三娘一下泄了气,自责道:“父亲还在为睿王殿下的事情挂怀么?你要怪就怪我吧,那都是我提出来的,都是我的主意......”
她说了好些话,噼里啪啦的每个停。
“不怪你......”
王文胥冷不丁冒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