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视线顺着这男子的眼神,chua地一下集中到长天身上,再也挪不开了。
“郎宗主。”长天缓缓放下茶杯,冲他微一颌首:“托福。”
撼天神君在此!
他这寥寥几字,就是承认了自己身份。周围顿时泛起一阵微小的、压抑的骚动。
他们方才议论了半天的男主角,竟然同在酒家里。难怪长髯客话音刚落就满嘴掉牙,原来是正主儿出手惩戒。
这煞星好大的名头,有些人惊得立刻酒醒,仔细回忆方才自己是否大放厥词,随后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背上满是冷汗。
这里的桌子很小,只容四人落座,并且花想容又压根儿没有让座的意思——她好歹也是堂堂仙人,虽然是新晋的,但这份属于仙人的傲气却也正在迅速建立中——所以这高大男子几人只能站着和长天说话。
不过他显然毫不介意,微笑道:“神君何往?”
“殊途同归。”
别人听不明白,他却一下就懂了:对方和自己一样,也要参加十五宗密会。只不过这里人多耳杂,话也不能挑明了说。他望见坐在宁小闲身畔的花想容,不由得道:“这位是?”
花想容微一侧头:“我姓花,归属宁大人座下。”
这男子有礼道:“失敬,失敬。”这姑娘面貌娇美,看起来年纪轻轻,身上的道行波动却极深厚,至少也是渡劫前期以上了。这等修为,已经值得他以礼相待。
他知道这是妖怪变化而成,却辨不出是哪一个妖种。他手中的情报,可没写明隐流当中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他身边那女子一直盯着宁小闲,这时突然道:“听闻隐流走失了一名幕僚,如今可是找到他了?”她的声音也和人一样,娇娇弱弱地,话中满是同情之意,花想容却不知怎地,对她提不起好感。
消息传得真快,这次所谓的密会到底还有没有秘密了?宁小闲也笑了,樱唇微启道:“快了,有劳小阁主挂念。”
这女子,赫然就是天凌阁的小阁主,晏聆雪。
晏聆雪咬唇道:“是谁这样大胆,敢在隐流头上动土?”
宁小闲奇道:“小阁主犀利,怎知池行就是被人掳走的?”
“宁妹妹说笑了,好好一个大活人,还能走丢不成……”晏聆雪看着宁小闲,慢慢变了脸色,“慢着,宁妹妹可是以为,你那走丢的幕僚还是我动的手不成?”
“这个嘛——”宁小闲转动手上的杯子,“目前还未可知——”
“还未可知”这四个字的意思微妙得很。晏聆雪在云梦泽中暗算宁小闲,反被她将了一军,若是就事论事来说,两人也算扯平了。不过宁小闲对晏聆雪可是始终不存好感,并且她也明白,自己令晏聆雪永远失去了追求长天的资格,所以这女子对她可不仅仅是心怀厌弃了,用憎恨来形容都嫌太轻。
相比之下,她反倒觉得像金满意那样喜怒形于色的姑娘更可爱些。
宁小闲耸了耸肩:“——说不定,不是你。”目光却往她身边的男子一瞥。
此时此刻能和小阁主比肩而站的,当然是西夜宗的宗主郎青。这是南赡部洲中北部宗派里面涌现出来的新贵,只用了区区两年不到的时间,西夜就从三千人小宗一跃而成现在的豪门大派,坐拥四万门徒,不可谓不出挑。
郎青好美|色,天凌阁要钱财也要靠山。在沉夏的婚典上,她就见到这两人走得很近,既是郎有情来妾有意,双方背后又有互惠合作的利益,那么时隔一个多月再见到这二人出双入对,似乎也不奇怪。
晏聆雪被她气得绞紧手中帕子的时候,郎青脸上的笑容终于也有些挂不住了。难怪晏聆雪每次提起宁小闲,哪怕强自遮掩,眉目间都忍不住有恨意流露,实在是这妖女的一张嘴儿实在太毒。
郎青正色道:“无论贵派幕僚是如何消失,都与我等无关。”她如此说话,撼天神君都没有作声,显然宁小闲所述就是他心中所想。那么这桩麻烦却是需要第一时间澄清的。
他和隐流井水不犯河水,根本不愿无故树此强敌。他也看出了宁小闲眼神的怀疑之意。若从时局来说,南赡部洲中部的混乱持续已久,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多数宗派,都巴不得它能尽快结束。可是反过来说,从某些人的立场来说,或许他们希望战争能够继续下去,不要停止。
这一类人,就是西夜这样的战争得益者。他们从这场战争中获得的利益太丰厚,自然也希望能够继续得益。因此若说谁最有动机试图阻挠十五宗密会的话,当前这一位就是了。
作为举足轻重的一大势力,隐流的代表若不能及时与会,十五宗密会的举办就要延期。
这种会议的举办,可不是互相通联几声,约个会、见个面那么简单。那么,西夜就又赢得了宝贵的时间,以便继续扩大自己的战果。
从这个角度来说,西夜倒是很合适的作案嫌疑人。郎青也是一宗之主,瞬间就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想个透彻,这才作出严正的声明来。
宁小闲又笑了:“你确定?”这一回,却是看了晏聆雪一眼。
晏聆雪睁圆了眼,心中大骂不止:这女人依旧恶毒至此,就用了这么两句话、两个眼神,就来挑拨她和郎青的关系了。郎青要与她交往,自然要翻查她从前的事迹,也就不可能不知道她和宁小闲的过节。
郎青当然知道女人的仇恨也是可以恨屋及乌的,晏聆雪恨宁小闲入骨,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