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的血素被一滴不剩的注射进了崔庚的手臂,但却并没有因为血液的稀释和皮肤的阻隔而颜色变淡,反而,进入皮下反射着蓝色的曼陀罗七号,渐渐的转化更加幽邃的紫色,在崔庚的手臂上迅速蔓延开来,像是一朵真实的花朵逐渐绽放,而紫色曼陀罗代表着恐怖。
如果说刚刚注射时,曼陀罗七号给人的感觉是炽热的岩浆,所到之处,寸草不生,那么此刻化为幽紫的这朵花瓣,则给人以沉默的冷静,默不出声的安抚住了每一个细胞的颤动和其中生命的迹象,伴随着颜色的蔓延,死寂也从崔庚的手臂处开始,在身体中扩散开来。
就连血流也逐渐变缓,心跳也渐渐变慢,但此时这名为曼陀罗七号的血素已经流遍崔庚的全身,渗入到四肢百骸的每一个角落之中,整个身体都泛着幽暗的淡紫色。
除了一处,那便是崔庚“失而复得”的左手:幽暗的紫色和手上原本的猩红,在手腕处形成了一条鲜明的分界线,如同刀割般明晰。
但那条分界线却并不是单纯静止的状态,若仔细观察,可以发现紫红之间的那一线正在不规律的抖动着,这是已经几乎归于冷寂的崔庚的身体上难得的活跃。
看的见的是两种颜色动态的相持,看不见的却是崔庚体内被曼陀罗七号以生命力激发出的细胞活性,正源源不断的被吸引到分界之处,最终一丝不剩的流进他的左手之中,而渐渐的,他左手原本猩红的肤色也染上了一层幽邃,变得更为凝练和沉重。
而这时,在一旁静静观察的洛瑞丝淡淡的叹了几口气,但嘴角却闪过一丝残酷的冷笑,然后她整理了一下手上的橡胶手套,从医药箱中拿出一根束血带,紧紧的绑在了崔庚左臂的臂弯处,之后拿起了纤薄的手术刀,轻轻的按在分界处的皮肤之上。
洛瑞丝手腕微微一压,虽未紧绷但却富有弹性的肌肤便被手术刀锋利的刀刃轻而易举的划开,从破开的伤口处,血液缓缓的流出,但却诡异的分成两种互不相容的颜色,就如同那泾渭分明的肤色一般。
见多识广的洛瑞丝见到这奇异的一幕,也难免皱起了眉头,但却并未停止手中的动作,切口处被进一步扩大。
但此举似乎是触碰到了一个临界,突然之间,分明的界限却像是胀到极限的气球被尖刺扎破般,溃散开来,没有了分界,两种原本被明确分离开来的颜色毫无顾忌的混作一团,而原本还懂得克制的细胞活性的转移和抽离,也如同压抑许久的雷积云,骤然炸响,肆无顾忌的在崔庚身体中展开。
看到眼前突然变成这般的洛瑞丝眼中充满了疑惑和不解,她迅速放下了手术刀,来不及摘下手套,便拿出电话,熟练的拨通了一个号码。
的就在她打电话的时候,被忽视在一旁的崔庚,手腕处原本才开始混合的两种颜色,已经完全混做一团,整个身上所有裸露出的皮肤都泛起淡淡的紫红色。而且这种紫红开始向身体更深处侵蚀,转瞬便入侵到了胸腔之中。
所到之处,皆为变色,除了一处——覆盖着倒生心甲的心脏!
而这时,在已经行驶在海面上的那艘破旧的渔船中,白齐正悠闲的盘坐着,在耐心的等待着什么,但他坐着的东西却是那座他自称能关押住“神祇”的方形神棺。似乎在他眼中,这神棺是再寻常不过的东西。
嗡嗡嗡~~
白齐拿起震动的手机,看了看屏幕上的号码,原本平静的脸庞攀上一丝微笑。
“喂,洛瑞丝,有什么事情吗?”
“哦,是这样啊,果然开始融合了吗,看来和我推算的一样。”
“你问我接下来怎么做吗?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之前我做实验时的实验体,都被我销毁了,不过,这次嘛……祝你好运吧。毕竟,你在我手底下也工作了这么长时间了。”
然后白齐就挂断了电话,悠哉悠哉的在神棺上左右晃动着身体,喃喃自语道:“洛瑞丝,让我看看,你这个一直在隐藏实力的a级墓人,到底能把它拖到什么地步吧。”
……
……
看着被挂断的手机屏幕,洛瑞丝心里突然推测出一个不好的念头,但这时,一声声急促而厚重的声响却打断了她的思路。
是心跳声!崔庚的心跳声!
她把目光投向了被捆在钢架床上的崔庚,竟然发现本来已经药剂完全麻痹了身体机能,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崔庚,突然开始剧烈的抖动着身体。
在崔庚的身体之中,原本已经被药物麻痹的倒生心甲,以生命力为代价由曼陀罗七号激发出的细胞活性,从西伯利亚血尸处偶然得到猩红左手,三种原本这辈子都难以相遇的力量却在崔庚体内相互斗争起来。
而崔庚挣扎着的手脚已经被绑住他的铁链磨破,露出摩擦的不规则伤口,就在洛瑞丝迟疑的瞬间,那些伤口却给了崔庚体内三种力量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于是伤口的边缘就像是白纸之上点燃的火迹般,开始迅速的扩散开来,而那狰狞的伤口开始泛出紫红色的体液,那些液体似乎是具有极强的腐蚀性,肉眼可见的,粗壮的铁链接触到后开始发出嘶嘶的声响,伴随着白色的烟雾,开始被无情的锈蚀。
看到这一幕的洛瑞丝微微眯起了双眼,冷冷的说道:“既然老板已经不准备要你了,那,哦,对了,他已经不是我的老板了。”
说话间洛瑞丝高高举起的手臂,突然像是柔软的面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