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道:“师父曾教导过我,一个人若开始流黑色的血,他便已经死了。”
她又转过身,盈盈一笑:“柳大人以为我师父这话有没有道理?”
柳关连忙道:“前辈随便说句话就是醒世箴言,柳某受益匪浅啊。”
女子银铃般笑起来,似乎夸奖她师父比夸奖她更令人开心。
可这笑声愈是好听,愈令人胆寒齿冷。
这女人是谁?为何声音如此耳熟?
上官翎问自己。
她正攀在十丈外的灌木丛中,从枯黄枝叶间观察影影绰绰的两人。
上官翎在小客栈里听到的鸟类振翅的短促声音,正是柳关放飞的信鸽所发出。
那声音很轻很小。上官翎并未看到室内,却能感觉到里面人的姿态有多么小心翼翼。
她本想进去,可她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里面的人是否已听到外面的动静?
如果他听见了,为什么不出面?如果他没听见,为什么他的手脚那么小心?
女人天生就有一种直觉,即便并未直面危险,也能察觉到气氛的改变。这种直觉有很多好处,最重要的是,能让自己活得久一点。
所以她隐匿了自己。
她不知道只是一念之差,竟会看见这样不堪的一幕。
为什么柳关竟然对那女子这般恭敬?
女子迤迤然背过手:“燕宁和元崀一定没想到,你脑后有反骨。”
柳关干咳两声,道:“城主吩咐的事,我已经办妥了。不知城主还有其他要求没有?”
女子道:“再多的要求,柳大人就不一定办了,对不对?”
柳关道:“未请示掌教真人,我也不敢擅做主张啊。”
上官翎越听越心寒。柳关啊柳关,你平日整天与正阳教作对……万万想不到,你们竟是一伙的。
柳关瞧了眼冲虚道人的尸首,遗憾道:“似乎杀他有点儿早了。这毛贼盛名时偷了不少好东西,到底藏在道观的哪里,还要一顿好找。”
“这种硬骨头,越是对他上大刑,他的嘴就越紧,不如直接杀了痛快。”女子悠然道,“况且,不管多好的宝贝,也比不上这个国家的土地。是不是?”
柳关赔笑道:“姑娘眼界比柳某高。”
但他心中不由得冷笑,迷踪城难道指望正阳教白白给人做嫁衣?做梦比较快。
那女子轻轻一笑,素白双手卷起了面前黑纱,露出一汪清泉般索淡容貌。
上官翎如坠冰窖。
阿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