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沫最近这几个月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起初只是别墅内照顾的下人们这么觉得。
后来陆饶无意识地归家的次数多了,他渐渐也有了这种感觉,觉得毛骨悚然——没有错,就是毛骨悚然——说实话,陈沫要是像以前一样对他破口大骂,跟他争得面红耳赤,他可能还没有如今这么被动——她现在这样,很像在酝酿什么阴谋,暴风雨前的宁静。
他满心防备,可她就是什么都不做,一副“我要用真心感化渡你回头是岸”的表现。
陆饶心中郁气越积越高,没法发泄出来,连带着好几天都没有好脸色,面对他明显显露于形的愤怒,陈沫似乎睁眼瞎似的看不见,但另一个时常接触到他的女人就不一样了——乔艾觉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陆饶回c市的次数没变,但是去找她的次数却少得可怜,每次要不是她主动要求,他可能宁愿在办公室过夜,也不愿意顺道去看她一眼。
乔艾问过原因,哭过也闹过,还楚楚可怜的委屈过,可陆饶就是无动于衷——男人这样的反应,令她产生了危机感,开始警觉。
“你是不是爱上那个唯利是图的女人了?”电话里,乔艾愤怒地质问,带着哭腔,“当初你说不得不娶她,我认了,娶后你各种借口说现在没法离婚,我也认了,可你现在是不是还想着跟她白头偕老?那我算什么!陆饶,在你心里眼里,我算什么!”
“小艾,你别胡闹,我是不可能跟她离婚的,因为……”
“因为你不想夫妻财产均分?不想便宜了她?”乔艾讽刺地说,她以前在他面前都是温柔体贴的形象,从没这么恶语相向过,“太可笑了,陆饶,你这样的借口真的太可笑了——如果你真的对一个人那般的恨之入骨,你是宁愿退一层皮,也要跟她狠狠分开,老死不相往来的。”
“可是你没有。”乔艾脑袋昏昏沉沉,歇斯底里的哭喊,“你变了,你就是变了,你要是敢跟那个女人继续在一起,你信不信我,信不信我跟你鱼死网破!”
“乔艾!”电话里,男人冷酷地叫了一声她的全名,“你最好清醒点,明白自己在讲什么话。”
乔艾瑟缩了一下,捏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好了,我明天一大早就回c市,到时候一定过来看你。”
这句类似妥协的话说完,陆饶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转身刚要出门,就看到了端着个汤碗进来的陈沫,他脸上的狼狈还没来得及消散殆尽,就这样被她撞了个正着,陈沫说:“跟人吵架啦?”她知道肯定是那黑妞打来的,刚才都听见陆饶叫黑妞名字了,但是却并没有揭穿。
“没有。”
陆饶表情阴郁地靠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烟。
当他说出“没有”两个字欲盖弥彰的时候,陈沫清清楚楚地看到了男人眼神中的嫌恶之情,当然,她此刻可没有对号入座,陆饶嫌恶她早已经是日常了,没必要在此刻故意对她摆脸色,很显然,他的那位“真爱”,如今也不怎么受待见了。
陆饶或许根本就不爱那黑妞。
陈沫想。
“或许”二字去掉更可信。
陆饶不可能有什么可笑的“真爱”——以前这样的想法还只能算推测,可是如今她已经跟这个男人结婚三年,一千多个日头啊,一头猪都三次轮回了,要说陆饶,即便没有全部,她也能有一般的了解了,陆饶对她应如是。
这个男人不可能为了什么可笑的“真爱”而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那他到底为什么跟那女孩揪扯不清呢?
句当初陆小羽透露,陆饶应该是前些年从尼泊尔回来的时候,就带着那黑姑娘一起的,并且从此照顾有加,陈沫猜测:那黑妞指不定握着陆饶什么把柄,才会让他乖乖就范这么多年。
不过现在……
陈沫笑盈盈看了眼男人不停抽烟的阴郁模样,想:如今怕是什么把柄都不顶用了。
显然,陆饶现在对他“真爱”的容忍度,已经快接近于负,毕竟,谁也不喜欢头顶吊着把刀,时时刻刻受人制衡——乔艾养尊处优的好日子,不长了。
哎,陈沫有些没精打采。
她悻悻地想:有的小三的战斗力真是太差了,都不需要原配出手,就自己撞枪口死翘翘。
“你唉声叹气干什么?”陆饶突然抬眼看她。
“啊?没、没什么呀。”陈沫笑眯眯将手中的汤碗放下,“赵姨炖的土鸡海带汤,来点吧,趁热。”
陆饶捻灭了烟,喝汤,两人一时之间都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恨我。”喝了两口汤,陆饶突然道。
陈沫微愣:“啊?什么,哪有的事。”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
“要是真实存在的事情,我会大方承认的,可你欲加之罪,我不能认。”陈沫说着,用筷子挑了块他碗里的鸡腿肉,送进嘴巴里,咀嚼了几口之后下肚,又道,“你别多想了,虽然我们事业理念各不相同,但到底是夫妻是亲人,你要是不好,对我也没什么好处——恨你更对我没什么好处。”
“可是三年前……”
陆饶心有触动,话都到嘴边了,却又在她鼓励他继续说的温柔眼神下,被活生生咽了回去,端着汤碗跟陈沫相视无言——他心里想,这三年来,陈沫虽然渐渐变得少话,不争吵,默默把家里打理好,但这一切却并不是因为他而转变的——她肯定是记恨着他当初不计代价将她跟陆小羽分开的,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