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时失察说错了话,没想到会被凤至抓住不放,这样的罪名她如何担得起?杨美人脸色忽青忽白,一时之间竟慌乱得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
捕捉到凤至唇角一闪而逝的得意笑容,靳明渊不由瞪了她一眼,到底还要闹出多少事情来?
凤至讪讪地避开靳明渊目光,不说话了。
“东妃西妃犯了错,朕已经说过她们任由皇后处罚,既然皇后不许她们在罚跪期间吃东西,那她阻止你们便没有错。天色晚了,若是无事,都回去吧。”至于凤至打人以及杨美人说错话的事,却是提也不提。
凤至有些不甘,觉得靳明渊完全是在袒护他小老婆,但也无可奈何,毕竟她不过一个迟早被发现的西贝货。更何况她就是真的也不见得情况会有多好,皇后有多不得圣宠在这宫里尽人皆知。
而靳明渊这一众小老婆,却是比凤至还不甘,都认为陛下在袒护皇后!都在想这女人到底施了什么妖法,竟然锁住了陛下的心?
“陛下,那东、西二位姐姐……”
凤至对问出这话的人很是不满,没听见都说了任由她处置?既然她没说话那自然是继续跪着!
然而靳明渊似乎不是这么想的,只见他望着地上那两个形容微微憔悴的美人,沉默了一会儿,道:“带她们回去吧。”
“带她们回去?”凤至炸了,“陛下您说笑?之前是谁说了‘君无戏言’?既然您说她们俩任由臣妾处置,那臣妾现在就要她们继续跪着!”
凤至高亢的反驳声不仅震住了靳明渊,还将一众后妃惊得目瞪口呆——谁给她的胆子竟然敢这样跟陛下说话?
靳明渊也脸色微沉:“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跟朕说话?”
“难道臣妾说得不对?”凤至忽然扫了武常在一眼,“都说闻人先生——哦不,我爹他的学生里就找不出一个气量狭小的,身为他的首徒,难道陛下您连这一点容人之量都没有?”
靳明渊望着她,道:“凡事适可而止。”说罢冲那一堆还等候着的后妃吩咐道:“将她们两个带回去。”
不等凤至开口,靳明渊拽住她就走,“今夜去栖凤宫。”
贺岁连忙跟上,无意间一回首,看见身后一众还未离开的后妃都因这句话失了神,贺岁不由无声叹了口气。
陛下的心思,便是连他也猜不透了。
到了栖凤宫,靳明渊拉着凤至直奔寝殿,“朕的确是需要你来打压一下她们的气焰,但谁给你的胆子,敢这样猖狂?”撵了闲杂人等,他这样问道。
“反正我早晚都是要死的不是吗?临死之前还不许我威风威风?”没有旁人在凤至也不称“臣妾”了。正如她所说,她敢这样猖狂,是因为预见了自己多半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不管是奸夫身份暴露还是她身份暴露她都难逃一死!
“谁跟你说你会死?”靳明渊笑笑,抬手去摸她的脸。
凤至躲开他伸过来的手,一脸惊诧地回望过去,“难道您抓了奸夫还会让我继续活着?或者您还要将这孩子当亲生的来养?”
靳明渊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偶尔露出的笑容凤至也觉得不能相信,但就在她提及腹中孩子的时候,终于看见了帝王愤怒的模样。
就像是刚出现在皇宫里的那天看见的他的样子。
然而他很快就掩去了这太过明显的怒气,再一次恢复那看不清喜怒的模样,淡淡地对她说了一句:“用过晚膳,早些安歇吧。”说罢转身就走。
“娘娘?”靳明渊离开后银庄进了寝殿,“您何必……”
凤至抬手,止住她话头。她自然知道银庄要说什么,无非就是觉得她行事太过张狂,生怕她在那个什么公子还没将她弄出去之前就将自己弄没了。
但凤至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人家都想要她命了她还要装鹌鹑不成?再者她如今唯一的生路是出宫,但这谈何容易!既然只能困在这皇宫里迎接死亡,那临死前还不许她肆意一点?
凤至打算吃饱睡足养好精神出去继续战斗,她不信经此一役靳明渊那一波小老婆还会对她视而不见。然而翌日一早,她连栖凤宫的宫门都跨不出去了。
“娘娘,”银庄劝她时连头都不敢抬起来,“陛下也是为您好,您现在身子虚,需要好好调养。陛下说御医每日会过来为您诊一次脉,待您养好了身子就能出去了。”
“所以说,我这是被禁足了?”凤至狠狠咬了一口李子,面无表情地问道。
银庄斟酌着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悄悄抬眼,看见凤至的凶狠模样,视线在她手中那青油油的李子上一飘,立即就有了主意,劝道:“娘娘,就是不担心您自己,您也为腹中这小主子想想啊。”
凤至动作一顿,这才惊觉,她已经将肚子里这个遗忘了好久了。
“罢了。”摸着肚子叹了口气,凤至认命地往回走,没走两步忽闻一小太监来禀告道:“娘娘,太子殿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