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笙动作微微一滞,目光直往那主座望去。

那宴席设于庭院之中,宽广清幽,有一灵泉,灵气氤氲,叮咚作响,娇花殷艳,彩蝶翩翩,灵树参天,仙草幽幽,云雾朦胧,莺声燕语——倒真如仙境一般了。

更为精妙的是,庭院之间有一曲水流觞,将院子分割开来,又是添了几分随意之美,令人舒畅。

那曲水流觞之旁,便是恍若不经意地点缀了几块巨石,形状古朴,上方平滑如镜,想来便是此次宴席入座之处了。

白子笙打眼一扫,便是在列座中看到了几位眼熟之人——

临近主座之处,有一女子,笑容清丽,恬静动人,眼底却尽是狡黠之意,一袭清美绿裙,恍若神木仙子,这般娇态,不是木瑶又是何人?

再下一位,端坐着的乃是虞苓。

此刻她美眸含情,毫不避忌地看向白子笙,粉面桃花,自有一番fēng_liú美意。

下有一男子,面容刚毅,气息绵长,筋肉虬结,犹如有撑天之能,却不知是何许人也了。

又有……

白子笙这般略扫一眼,便是认出了熟悉之人。当下却不多言,而是看向了那最为巨大古拙,意蕴极为苍远的石座之上,眼中微动,面上透露出恭谨之色:“冰凌峰白子笙,见过少峰主。”

只见那巨石之上,乃是端坐一名青年男子,身着淡雅竹青袍服,气质文雅,颇有儒风,气息却是平常。

此人便是木灵峰之主木筠之子,修为该是金丹中期,被木灵峰上下尊为少峰主的木棂了。

“俞柳与虞苓两人不知事,险些丧命于魔窟之中,多亏白贤侄出手相助,方才逃过神魂消亡之境,此番设宴,便是要好生谢过白贤侄了。”木棂缓缓开口道,言语淡淡。

他面容虽是年轻俊美,实则早已有数百之龄,且修为已至金丹,倒也是可以前辈之尊,呼白子笙一声“贤侄”。

白子笙微微一笑,面上赧然:“不过是互相帮扶,俞柳师兄与虞苓师姐亦是对子笙关怀备至,不敢承少峰主一声谢字。”

木棂微微颌首,面上带出一丝笑意:“家父闭关已久,前日却是传音于本尊,嘱咐本尊切切要与贤侄见上一面。如此一看,贤侄心思纯善,资质修为皆是极好,家父倒是极有眼光。”

白子笙微微一顿,心下微凉,口中连道不敢。分明一副软弱姿态,然其背脊直挺,面上虽是恭谨却无谄媚,倒是自有一番不卑不亢的气魄。

木棂见状,眼中微微一凝,面上不显,仍是淡淡开口道:“白贤侄还请上座。你我虽是分属两峰,但我两峰开山之人实乃血亲兄弟,是以冰凌峰与我木灵峰,倒算得上渊源不浅。”

白子笙微微讶异,眉眼间倒是亲近了几分:“竟是如此?倒真是……”

这冰凌峰木灵峰不知存在了多少年月,便是开山之祖乃是血亲兄弟,传承至此又有几分羁绊?木棂这般提出来,却是不知有何想法?

白子笙垂眸敛下心中诸多猜测,便是挑了一个适当的位置,坐到了石台之上——恰恰是那刚毅男子之旁。

那男子看他一眼,面色沉着——竟是有丝丝敌意?

白子笙面上带着温雅笑意,朝那男子略一颌首,便是打了招呼了。

那男子冷哼一声,权当未曾知晓。

白子笙心中一动,不禁有些好笑。这人……倒是率真。

于是他亦不再理会,只把目光投注于眼前的万般景色之中——那曲水流觞的雅兴,倒是要好生品味一番。

白子笙鼻间微嗅,一股清冽之气骤然袭来,极为诱人,使得他神魂之中竟是有一丝沉醉。

白子笙微微一惊,神魂一震,便是回复了清醒。

他垂眼一扫,便是知晓,那曲水流觞之中,非是灵泉绿水,应当尽是香醇美酒。

当真大手笔……白子笙微微一哂,手中捻起白玉酒杯,真元收发间,便有一注美酒落入杯中,酒香扑鼻。

白子笙微微一哂,丹田微热,真元流转间神魂坚定无比,举手之间便是细细品味起来,不多言语。

木棂看他沉默不语,仿佛局促不安之态,眼神微眯,手掌轻拍,真元流转间,便是清脆短促,却又自带韵律,既似近在咫尺,又仿佛传出极远。

只见灵树之间,兀然出现了不知几何身着绿纱衣的美貌女子,手中提着柳枝编成的花篮,在空中翩然飞舞,采撷灵果仙葩,随即飞身一转,飘飘摇摇,便是将灵果仙葩送至于石台之上。

白子笙身前亦是出现了一盘灵果,青翠欲滴,灵气扑鼻,仅是嗅上一口,便觉体内经脉微微炙热,真元流转间愈加圆融顺遂。

明源果……当真是大手笔。

木棂适时开口:“白贤侄可尝试一番,这明源果乃是由虞苓师妹亲手栽种蕴养而成,便是本尊,亦是不能品尝一番。”

白子笙心头一动,便是看向了上方的虞苓。

女子亦是垂头看他,眉眼间皆是淡淡情意。

白子笙淡淡一笑,眼中一片清明,毫无爱恋之色:“既是虞苓师姐亲手所栽,子笙何德何能,竟是能率先一品?”

虞苓美眸一黯,随即勾唇浅笑:“这明源灵树乃是妾身幼时所栽,历经多年方才结果,期间亦有枝叶枯萎,灵性将失等磨难,幸而天道垂怜,竟是存活下来。妾身极为欢喜,将其视若珍宝,除却师尊,便只愿与道侣同享。白师弟——白子笙,你可明白?”

白子笙心头一震,面上有些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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