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就笑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顾承中这么做的意思,不单单是为了刺激林阳,还为了整我。一箭双雕的是,在我帮他完成要做的事后,我成了众人眼里水性杨花的女人,因着我和他的情人关系,那我和林阳,便再也上不了台面。叔叔曾经要过的女人,侄子接盘?顾家清高的门风,怕是容不下我这样的女人。
而他所谓的完成事情之后放我回到林阳身边,就成了一章空头支票,因为那时候,就算林阳肯要我,我也成了千夫所指,罪魁祸首,始作俑者。
他会将胜利的果实炫耀于人前,并且说,你看,这就是你一心护着的女人,她都做了什么?
心头一震,重重的落下,震撼两个字根本不足以形容我对顾承中的认识。
这人太可怕了。
“你真卑鄙。”我相信,此刻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顾承中掀开被子下床,扶着脑袋缓缓走到我面前,我们俩站在阳光里,他忽然拥抱我,像一个温柔的情人,用最宠溺的方式拥抱,手掌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语气轻缓,温柔,他比我高处很多,下巴抵在我脑门儿上,我闻着他身上的消毒水味道,心里是慌乱的,我像是走在黑暗的甬道里,看不到方向,不知道面前有什么。
“杨小唯,你可以责怪我埋怨我,但你我都是魔鬼,都不是善茬,一路货色而已。”他轻哼了声,声音淡淡的,“其实,结果才重要,像你这样的女人,你还会在乎最后别人怎么看你吗?你的愿望不是和林阳在一起就好了么?”
我怔怔地站着,心里空落落的。
顾承中,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什么,你又如何知道?
“顾先生,您太可怕了。”我贴着他的胸口说。
顾承中推开我,四目相对,都是平静的,冷淡的,互相对峙的,那种互相欣赏的模样,当真只有我和顾承中才有,他双手放在我肩膀上,笑吟吟的,“你说,林阳最后看清楚你的样子后,还会爱你吗?不过,别担心,倘若最后他不要你,我可以娶你,顾太太的位置留给你,也算是给你帮我的回报了,如何?”
我很恶心他现在的态度。凭什么站在上方像天神一样俯视我?凭什么?
“顾先生,您说了,我是个不折手段的女人,自然,我要结果就好。至于最后是什么,不走到最后,咱们谁都不知道。您那顾太太的名分,还是留给别人吧,我就是一条流浪狗,无福消受您的好意。”
我推开他,拎着包,淡定地离开房间。我目不斜视,脚步坚定,我告诉自己,不怕,什么都不怕。
第二天午夜,卡萨打烊后,我醉醺醺地裹着外套出门,张骏搂着我肩膀,跌跌撞撞的准备送我回家。然后林阳就出现了,穿一身休闲装,在午夜的风里走向我,步伐坚定,目标明确。
他从张骏手里接过我,答应张骏一定安全把我送到家,张骏没多说什么,扔下我就走,这孙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倒戈的。
他把我挎在肩膀上,我站不稳,他索性直接把我抱起来,打横抱着,我不哭也不闹,其实没有多醉醺醺,至少意识还是很清楚的,但我就想赖着他的怀抱,这么多年不见,我想知道,还是不是那个温度。
他怕我掉下去,一直紧紧搂着,把我往他怀里塞,车子停在路边,他把我塞进副驾驶,贴心地系好安全带,我一把抓住他领子把他往下拉,脸贴着脸的距离,“你要带我去哪里。”
“你安心坐着,别闹。”林阳抿嘴说,拍了拍我脸蛋,叹气的时候,有当年的样子。
车子没入夜色中的上海滩,我摁下车床,手招摇在外头,竟然唱起了国歌,林阳一边开车,一边笑,还不忘拉着我的胳膊把我往里面拽,宠溺又无奈地说,“你进来点,这样不安全,小唯,乖——————”
我忽然一转头,盯着他,“你就不怕你小叔弄死你?林阳,你小叔很可怕,你不知道吗?”
林阳叹气,却不会打我,只是抓紧了我的手,安慰地说,“不要怕,我会保护你。”
“真的吗?”我盯着他的眼睛,快哭了。
“真的。”
“可是晚了啊。”
“只要我们有心,一切都不晚。”林阳信誓旦旦地说。
“怕只怕,我没了心啊。”我嘟哝着说,这么重要的一句话,却刚好被风吹散了,天注定。
“你说什么?”林阳看了看路,又看我,“风大,没听见。”
我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眼睛里在闪光,笑得眼泪都要僵了,“林阳,我们去江边好不好。”
“外滩?”
“嗯,外滩。”
“好。”
他松开我的手,在手背上拍了下。
很温热。
我们到外滩时,江边一个人都没有,停车后我迫不及待跳下车,像个疯子一样在长廊上跳来跳去,欢呼雀跃,高兴得快飞起来。下班后我高跟鞋走路很疼,基本上我都会备上一双球鞋,所以现在我的装备很奇怪,性感的裙子搭配一双球鞋,画风太美。
尽管只是十月,但夜晚的江边,风很冷,很大,非常刺骨,拍在脸上,浑身鸡皮疙瘩,风鼓鼓而来,把我头发都吹乱了,三千青丝在风中狂乱舞蹈,像一匹脱缰的野马,不受束缚。林阳腿长,没一会儿就跟上来了,抓着我的手奔跑,我暂时忘掉了我是谁,忘掉了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