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兵部得到消息,赫果里烧了军粮,已自裁谢罪,但正因如此,他也击退了阿拉布坦二十万大军,陕甘门户暂时无虞。
胤禛背在身后的手捏紧后又放松,放松后又捏紧,反复几次后,他整个人落在圈椅中,心里默默说:回来就好,能回来就好,清月,我自会保你无虞。
畅春园里的垂柳已冒出点点新芽,远远望去一簇簇绿绦,抛下手中的鱼食,康熙望向对面的月华宫,宫殿已经派人休整过了,新种的绿竹,从宫墙内探出头来。如同看到苗头似的,许多妃嫔都有意无意的提起章佳氏,儿子里也有人巧妙的提起胤祥。帝王无意的一个眼神,一个举动,总能引起许多人的遐想,总说牵一发而动全身,倒也不为过。坐拥天下最大的权力,他得到自己该得到的,也该失去他应该失去的,他首先是个皇帝,其次才是他们的父亲。他们对他也不过如此,首先是臣子,其次才是儿子。二次废太子,他对他们的念想算是断了。想到这,康熙满脸倦容。
“皇上,清月姑娘回来了。”李德全跪地禀报。
康熙挥手,李德全起身,伺候康熙去万字阁。
进了万字阁,他一眼看到清月缚身跪地,算她有自知之明!
“你可知罪?”康熙问。
清月跪在地上,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脖子后方仿佛刮过了一阵凉风,所有汗毛都立了起来。是死是前,她也曾划拉过,总觉得康熙能饶了她。
“是,奴婢万死不及所犯之罪。”
康熙坐好,手中玩着蜜蜡手串,这个人他没看错,用她换费色曜,不错,而且很值。顾全大局,有勇有谋,对下恩威并重,更重要的是她当机立断的果断,做暗线,真是委屈了她,若她是个男子,必是栋梁之才。
“万死?笑话,你只有一条命,如何给朕死一万次!”康熙不温不火的问她。
清月把头重重磕在地上:“请皇上责罚,奴婢绝无怨言。”
“你知道吗,那是三十万担粮草,是陕甘府一半的税负,你一句话,就烧了,全烧了!你好的很呀,好的很!”康熙把手串丢在了炕上。
清月无语,前方情况,康熙定是知道的,她多说无益,只好把头好好插在地上,老老实实任老皇帝搓揉。
“怎么,你不说点什么?”康熙看一动不动的清月,厉声问道。
清月又重重磕了个响头,才说:“清月自知不妥,但别无它法,若有万分之一可能,绝不出此下策。可奴婢做了,奴婢也就想好了,您给奴婢任何责罚,奴婢都认了。”
康熙冷笑:“好一副任杀任刮的嘴脸,你当朕会为了胤祥对你网开一面吗?”
“清月不敢。”清月抬起头,对上康熙的眼:“皇上,胤祥囚于深宫,对奴婢所做之事,一概不知,奴婢做什么,都不应该牵连到他头上。”
“哼,那朕问你,你老实回答!谁跟随你到了西北,不是胤祥的人,那是谁的人?”康熙死死盯住了清月。
清月眼睛都不敢眨的盯着康熙:“是童凌的师父与他新收的弟子。”
老天,这点我可真没说谎。
清月接着说:“他们因担心童凌,所以到了西北,找到了我,我是以江湖身份会的他们,并没有让他们知道太多。”
“那朕再问你,为什么王毅会对他们恭敬有嘉,甚至在你之上。”康熙又问。
谢天谢地,在回来的路上,清月对这场对话想了无数,假设了无数,这也是早就准备好的:“回禀圣上,王毅想跟童凌的师父学武,所以才以师礼待之。但可惜他……”清月说到这,只是摇头。摇头后,便把头低下,不再言语。
康熙死死盯了清月半刻,又问:“周岳乐要娶你,这又是怎么说起的?”
清月心里直叫od!这也要管,是替胤祥管的吗?我是清白的!难不成因为这个意外,就让我死啦死啦的,想到这,她在内心里把贾大夫请出来,骂了个遍。
“回禀圣上,周岳乐因为此次为过尽忠,妻子不幸罹难。但他夫妻二人从小两小无猜,情比金坚,所以周岳乐准备出家为妻子守节。而他在出家前,为帮我扳回颓势,半夜翻墙和我一起潜入西北大营,被他爷爷奶奶误会,所以,所以,”清月抬头看了一下康熙的脸色,“所以,他们在周口店追上我,希望我嫁给周岳乐,以阻断他出家的念头。”
说完,清月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说清楚了,还是没说清楚。这个哽她是没有事先想过,也没想到康熙会问。
她和胤祥充其量就是男女朋友,从没得到官方认证,可这态势,严重的好像她出轨勾引男人,不洁不贞,沉猪笼都不为过。
“周岳乐出家还是没出家,你知道吗?”康熙问。
清月张大了嘴,半天没回答出来。
康熙神秘莫测的一笑:“那朕告诉你,他没出家。”
清月听完,血溅三尺,完了,没死在火烧军粮上,却死在八卦绯闻上。
看清月完全不知所措,一副死了,死了的样子,康熙觉得,或许这个清月才是真实的,她和十五格格年纪差不多,若不是遇上费色曜,她也不会这样少年老成,事事攻于心机,刀里来,雨里去……算了,再难为她,也没有什么意思了。西北这次,全靠她守住,如此广袤的一个大清,连三十万担粮草都没有吗?阿拉布坦这次夺粮不成,饿都能把他饿死十万,西北近两年来,绝不会有战事。腾出手来,仔细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