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碗土豆糊糊很烫,里面加了些煮软了的豆子,再浇了一层当地红色的酸酱汁。

味道肯定是不美好的。

苏夏第一次吃的时候尝一口就皱眉,还偷偷给乔越说闻着像潲水,吃起来像中老年米粉浇潲水。

那时她才到非洲没多久,味蕾和习惯都挺娇气。乔越让她慢慢吃下去,她硬着头皮吃了一点就放弃了。

可现在她捧着碗,恨不得将整张脸埋在里头。

被遗弃的时候没有哭,见乔越的时候没有激动得哭,可现在捧着一晚糊糊,苏夏边吃边哭。

眼泪成串往下滚落,她难受得整张脸皱成一团:“我以后再也不浪费食物了,真的,这几天我都在想……我想我以前在国内多浪费啊,请客的时候生怕自己点得不够,在家里做饭的时候也怕煮的不够,每次差不多吃一半剩一半。要是那些东西全部打包能留在这几天过日子,我肯定吃得白白胖胖的。”

滚烫的一碗没多久就去了一半,乔越怎么劝她慢一点,苏夏都慢不下来。男人虽然没再说什么,可眼底像是起了一层雾。

尼娜站着看了会都觉得心酸,出门的时候很轻,把空间留给久别重逢的两人。

乔越干脆压着她的手腕,声音喑哑:“慢点吃,还有。”

苏夏红着眼睛:“我饿。”

“你这样肠胃适应不过来,乖,碗给我。”

苏夏嘴里含着东西,看见乔越神情的瞬间有些愣,乖乖地把碗递给他。

修长有力的手舀了一勺递在她唇边,苏夏眼睛一眨不眨,乖乖张口咽下。

他喂得恰到好处,默默吃了小半碗,苏夏这才反应过来。

“你……别自责了。”

勺子在碗边悬住,乔越没说话,继续一勺。他耐着性子喂,她配合着慢慢吃,一碗糊糊喂了十来分钟。

胃里终于暖和起来,苏夏又精神了点,虽然脸色还是发白,但没有之前那么憔悴。

乔越端着碗出去,苏夏坐在床边回想他刚才的眼神,她想着想着忽然有些难过。

他肯定把所有的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抗,虽然他没表露出来,可眉眼里的神色骗不了人。她不希望他这样,可不知道该从哪个突破口来化解。

乔越再度进来的时候端着一盆热水,“洗一下再睡。”

苏夏垂眼看着自己的衣服和“鞋子”,忽然觉得乔医生对这样的自己还不离不弃悉心照顾,简直出于真爱。

毛巾过水后被修长有力的手拧转,热水带着白气一个劲往上飘,毛巾靠近的时候她伸手要接,却直接贴在了脸上。

乔越俯身给她擦脸,力道很轻地一点一点,顺着脖子继续往下的时候,他抬眼看她。

苏夏配合地一颗颗地接扣子。

无关于欲.望,无关于冲.动,她趴在床上,乔越细细地给她擦拭每一寸皮肤,直到毛巾下的肌肤被热气晕染出粉色,再让她套上自己的那身干净衣服。

然而俯身给自己“脱鞋”。苏夏套上t恤后下意识往回缩:“我来吧。”

“别动。”

她有些愣愣的,看着乔越把自己的腿抬起开始一层层地拆“粽子”。苏夏怕蚊虫叮也怕老鼠,这几天一直用大叶子从小腿裹到了脚底,远远望去像穿着绿色的长靴。

乔越刚想夸她一句聪明,可拆着拆着,变得有些沉默。

小腿上到处都是划伤,脚底也是,原本白皙细腻的腿上伤痕累累。

手指抚过上面,伤痕结出细长的疤,有的地方还是新鲜的擦痕。他把她的脚放进水里,宽厚的手摩挲过脚心脚背,小心翼翼地避开新伤口。

他在给她洗脚。

屋子里安静得只剩下水流的哗哗声,乔越在沉默后问她:“在水里泡了多久?”

苏夏咬着下唇:“没多久……”

不可能没多久。

苏夏膝盖以下的皮肤比身上的肿,脚底泡得到处都是泡,没有几个小时不会这样的。

手下的动作更轻,乔越给她挨着擦了一遍,再在没结痂的地方上仔细消毒,直到两条腿都弥漫着药水味才停下。

他的动作很小心,神色很认真,苏夏看着看着,忍不住凑过去亲吻他的额头。

“我现在都像是在做梦。”

乔越放下手里的消毒水:“那现在呢?”

两唇轻触,久违的温存让苏夏有些颤。她低着头,手指穿进乔越的发丝间,紧紧合着。

嘴唇在有些干,他就噙着一点一点地吮,直到恢复往日的粉.嫩颜泽。

苏夏抵着他的额头,在空档中喑哑发声:“更像是梦了……但你是真的,我又不像在做梦。”

乔越轻笑,手覆上她的手背挪到唇边轻吻。

“你怎么也瘦了。”掌心敏锐地捕捉到线条的凌厉,纵使她的男人怎么看都是好看的,可她还是觉得心疼。

“错觉。”他拉下她的手,将苏夏抱着躺好再盖上毛毯:“你需要休息。”

“你呢?”

“有些事做。”

她下意识抓了下他的手,最后放开:“哦……”

乔越低头看着她,最后床边一沉:“你睡吧,我陪你。”

苏夏慢慢闭上眼睛,睡得很乖巧。

乔越出门的时候已经是两小时后,期间苏夏一直睡得很沉。尼娜见他宛如看见了救星,摘下口罩深呼吸:“乔,刚才初步检查13人确定是饮食不卫生引发的急性肠胃炎,现在开了药症状比较稳定。但是还有4个依旧没查出是什么原因。”

乔越接过记录,匆匆扫了一眼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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