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困在洪水中的只有18人。”

列夫下意识去看乔越,对方垂着眼没什么表情。

“症状?”

“类似感冒。”被叫来的负责人没想到医生会来得这么快,有些心虚:“关键现在安置点不够了,如果那群人有传染可能,我们还没条件来容纳--”

“在没下定论的基础上,你们就能把18个人丢在洪水中不管不顾?”乔越终于有了反应,眼神冰冷:“如果真是传染性你以为隔离了他们就安全?在场所有人都是第一接触层,包括站在这里的你!”

对方傻眼。

“那18个人里有没有中国人?”

“不知道……那天不是我去接的,接他们的人这会也不在这……”

男人低咒。

“飞行检查完毕,乔,可以走了。”

乔越撑手一跃而进。

走吧。

连着下了三天雨终于放晴,撑棚的木桩上却长了一圈白蘑菇。苏夏盯着看了很久,终究还是放弃把它们都扯下来煮着吃的冲动。

可她已经连续两天多没吃东西了,虚弱得耳朵里都能听见细长尖锐的鸣音。

她这会小心翼翼贴过去,鼻尖凑着深呼吸。

蘑菇的香气啊,能浮想联翩出几桌好菜。如果有条件她能做小鸡炖蘑菇,能做麻辣烫,能做素炒什锦菇,能做奶油蘑菇浓汤……可她现在只能想,想得胃疼。

苏夏抹了把眼角,嗅一下就撤,生怕这玩意有毒。

叠着当枕头的衣服潮了,苏夏慢吞吞地起来,准备去外面晾会暴晒消毒。趁着没事做,她想去林子里掰些树枝,晒干了试试钻木取火,驱蚊虫去湿气也不是不可以。

掰树枝花了很大的力气,叠成一捆也花了很多功夫。现在浑身发酸发软的自己压根没什么力气,反正这几天她除了时间什么都没有,慢一点也无所谓。

苏夏把树枝夹在胳膊下,跟考拉似的慢慢往棚里摇。

天上传来直升机的声音,她面无表情地盯着望了眼。

“哼。”

冷哼一声往回磨蹭。

这几天偶尔会有直升机在上空盘旋,他们求助过闹过,可对方似乎只是看水涨到了哪里,压根不关心这里。

恐怕这次也是一场空欢喜。她现在看见这个心情就不好,甚至扭曲地想如果有力气的话就把这捆树枝都扔上去,砸下一架算一架。

叫你们不带我走。

苏夏慢吞吞翻了个白眼,可奇迹般的……直升机在她的白眼中开始降落了。

?!

她站在林子边缘,忽然有些迈不开步子。

飞机缓缓降落,巨大的螺旋桨转出无数幻影。她盯着盯着猛地揉了把眼睛,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不然那个从飞机上跃下的男人,背影怎么看着那么像自家的。

男人下飞机就直接往棚里走,走得很急很快,哪怕口罩遮住了半边脸,露出的眉眼她看一眼,眼眶就红了。

啪嗒。

胳膊下夹着的树枝掉了几根在地上。

那道身影却像感应到什么似的忽然转身,凌厉的目光凝住。

“乔?”

乔越愣了好几秒才意识到该转弯,林子口站着的人正傻呆呆地扶着树,一脸惊愕和茫然地看着自己。

这一刻,乔越才意识到原来这几天,自己的心都是高高悬着的。

两人静静站了会,乔越摘了口罩就往这靠近。苏夏在他快步靠近后猛地回神,胳膊下的树枝这下哗啦啦全掉了,她双眼通红地张开双臂。

可刚走了两步意识到脚上不堪入目的“天然鞋”,脚趾头还在外面露着。再看乔越一行,每个人虽然疲惫,可都是衣衫整洁。

她忽然有些心虚,脚尖一拧转身。

逃了。

眼见就差十米,乔越还没从失而复得的狂喜中走出,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媳妇儿跟兔子似的先向着自己,最后身板一扭一溜烟跑了。

他咬牙切齿大步追上:“苏夏!”

跑,挺能跑!

满屋子都是病怏怏的,就你一个薄纸片似的满地跑!

苏夏闭着眼眼泪横流,没跑几步腰身一紧,坚实的胳膊从后面环来将她整个抱起。

乔越紧紧搂着她,几乎要把人嵌入骨血里。他用下巴摩挲她的发顶,一下又一下。身上依旧是软软的,带着微凉的触感,只是现在抱起来肩胛骨顶得他胸口疼。

她瘦了。

乔越把头埋进苏夏的肩膀,隔了很久忽然响起刚才那幕,气得咬了她一口:“你跑什么?!”

苏夏:“嗷!!”

咬了一口又舍不得,乔越把她转过来,发现转了几次苏夏都不配合。

她捂着脸,隔了好一会才吐出俩发音:“吃藕。”

“?”

“……丑。”

乔越:“……”

没使力就把人转了过来,男人手拉下她挡着脸的胳膊,指尖怜惜地沿着眉眼一路往下。

苏夏编着两根辫子,脸颊上和头发上都带着泥,刚才胳膊夹树枝的样子俨然就像个小村姑。这些他看在眼里只觉得心疼,美和丑又能怎样?此时此刻她还活着,站在自己面前,跑起来像只兔子,还能有心思抱怨自己“吃藕”。

还有什么比这更圆满?

乔越给她仔仔细细地擦,擦到最后忍不住把人带进怀里,一搂就不想再撒手。

晨光大好,世界清晰又清新。那些压抑在心底的阴郁终于在紧扣的怀抱中得到释放。

心跳得很快。

终于……找到她了。

苏夏额头抵着他的胸口,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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