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只是偶尔听到邻里间谈起他父亲时,只是说一句“那造孽的……”
陈堂华的母亲确实如他描述一般,米色的围裙,头发挽起,春日间总是折下一支海棠放在一个玻璃瓶中,瓶底放上一些水,摆在餐桌上,然后母子二人对坐在饭桌上吃着一两个简单的素菜。
厨房里有一小罐拌饭酱,有时候母亲晚上回来的很晚,便提前准备了米饭,然后让陈堂华自己拌饭吃。
小小的木勺,滴答滴答滴着水的水龙头,只有一盏昏暗的灯照着餐桌,陈堂华看着桌子对面空空的椅子,却也没有闹脾气,只是安安静静挖着米饭吃。
等吃完了,就搬一把小凳子放下洗手池下,踩在上面,把碗勺放进水池。然后回到自己的小床上,拿出一套已经磨掉色的过家家的玩具,嘴中念念有词着,有时摆弄着玩具还会笑出来。
直到眼皮都困得要合上,陈堂华拿着一个毯子把自己裹住,靠在床角昏昏欲睡,摇晃着身子。
直到听到房门被打开,又关上,母亲的味道将他包裹住,那双温暖的手轻轻抚着他的头,将他抱起拍着他的背,而后再把他放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陈堂华才会安稳的睡去。
有时他还没有睡着,他能感觉到到母亲抱着他,将他放在膝头,晃着身子,轻声说着:
“他离开时连个名字都不肯给你留,妈妈读书也不多,只觉得将你生下抱你回来时,门口那海棠花真漂亮。”
“我的小堂华,你要比和外面那棵海棠一样,长得又高又壮,健健康康的。”
“我一点也不恨他,人人都说他负了我,可他的好,那些人却也不知道。”
“或许也是我太傻,可当我一身狼狈,也就他还肯给我一枝花,我怎么可能不心动。况且带着恨意活着太累了啊,我就想,就这么活着不也挺好的吗。”
“而且我有小堂华啊,”母亲亲了亲他的头顶,将额头抵在他的发间,“我的小堂华是世界上最好的孩子。”
“想让你快点长大,可又舍不得你长得太快,真想这么一直抱着你。总觉得昨天你连路还不会走呢。”
“小堂华……别恨妈妈……也别恨那个人……等你长大就懂了。”
“……”
有时母亲抱着他,一说就是大半夜,很多话陈堂华其实也不太懂,只觉得母亲的怀抱很温暖。
有时下午的时候,母亲在外面晒被子,陈堂华就在家门口拿小块的砖头在地上画着方格子,母亲晒完东西也会和他一起跳着玩。
陈堂华的母亲年纪本就不大,绑个马尾和在那歪歪扭扭格子跳来跳去时更像未涉生活艰苦的小女孩。
有时玩得性质起了,陈堂华的母亲也顾不得让着自己孩子。陈堂华看怎么都玩不过妈妈委屈得就要掉眼泪。
这时那女人才会赶紧把陈堂华抱起来,一声声哄着,说等陈堂华长大了一定玩的比她好多了。
母子二人的生活算不得富足,甚至有些清苦,可少吃两顿肉倒也就那么自得其乐地过着。
因为生活实在拮据,陈堂华的母亲也没有多余的钱送陈堂华去上幼儿园,一些基础的东西都是自己亲自教的。
小孩子总归是玩心重,可偏偏也没个朋友,母亲只好换着花样和他玩着即使他们两个人甚至一个人就可以玩的游戏。
小小的陈堂华,站在那破巷子的深处,日日最盼着的就是母亲回来。
他没有朋友,没有其他亲人,没有好看的毛绒玩具,没有电子游戏,他有的只是皮筋草绳塑料玩具,和他的母亲。
这就是他的全部。
他并未不知足,有妈妈就够了啊。妈妈身上的味道很好闻,做的菜很好吃,讲的故事很好听,最喜欢,最喜欢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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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陈堂华马上就要上小学了,可母亲却越发早出晚归,有时晚上母亲回来时他还没睡着,就会听到母亲关上卫生间的门,里呆许久都不出来,甚至还有一些压抑着的,隐隐的哭声。
陈堂华从那时起便有些不安,可却又不敢问母亲什么。
有一日他母亲终于空出一天,说带他出去玩。他开心极了。
他们母子二人坐了很久的车,来到一个河边。母亲带了许多小东西,几乎在那一天陪他把所有游戏都玩了一遍。
那天他玩得很开心,甚至没有注意到母亲越来越苍白的面色。当太阳快要下山,母亲一边为他擦拭着脸上的泥土的汗水,一边问:
“小堂华想要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么?”
“想的。”陈堂华几乎毫不犹豫地就答应道。
“那妈妈带你去一个小朋友很多的地方好不好。”
“是学校么?”陈堂华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上小学了,听别人说那里会有很多和他一样的孩子,“他们是不是都和我一样,我可以和他们玩跳房子么。”
母亲脸色又白了几分,她抿了抿嘴,最终露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容:
“恩,你可以和他们一起玩。”
“那我要去!”陈堂华笑着抱住妈妈的胳膊,“妈妈我们快去吧。”
母亲摸了摸他的头,而后和他一起走进了这个孤儿院的大门。
有个老师看到他们,迎面走过来,他的母亲对老师点点头,而后蹲下身子把陈堂华抱进怀中:
“小堂华,要和小朋友们好好相处啊,要是受了欺负就和老师说。”
“吃饭不可以挑食,以后应该可以吃到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