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清明时节,墓园里都会显得格外热闹。车来人往,给本该凄清的地方凭添了几许烟火气息。

雨还在下,不算大,能勉强打湿路面。许宁被爹妈勒令牵着小侄子等在一旁,夫妻俩拿着干净的布蹲在那儿擦墓碑。

双方的老人都不在了,买墓地时,许宁家还算宽裕,爹妈都是家中老大,就没让弟弟妹妹掏钱,他们自己出钱买了相邻的两块儿墓地安葬两家老人。因为紧挨着,所以祭扫也方便,不用像叔叔舅舅们要两头跑。比如她二舅,昨天扫过这边墓,今天就去了二舅妈娘家那里祭奠。

……

回到家已经过午,吃了饭,得知男盆友被亲戚绊住脱不开身,就跟爹妈打了声招呼去了周楠家。

周楠怀孕快七个月,挺着已经显怀的肚子给她开了门。

乍一见,许宁哎呀一声,“肚子都这么大啦?”上手去摸,圆鼓鼓的,有点硬,却也不敢用力。

周楠翻个白眼,“再不大我就该发愁了。”那说明不是孩子有问题就是她木有怀孕,哪一个都承受不起。

许宁一想也是,怕犯了忌讳,就不敢乱说了。换了拖鞋,过来搀扶好友往客厅走,“你们家老马呢,不是又回老家了吧?”

“就三天假,他回哪门子家。”周楠撇撇嘴,“出去给我买蛋糕了,一会儿就回来。”又睨她,“还以为你光顾着谈恋爱,早把我给忘了。”

许宁笑,“我怎么听你怨气这么大呢?”让她坐到沙发上,又跑回玄关那儿把自己带的东西提过来,“你说喜欢江城的枣,特意给你多带了两盒,还有六合居的老婆饼,红豆酥。”

“算你还有点良心。”周楠哼哼一声,又突然叹了口气,“阿宁,我现在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她正要去厨房给自己倒杯水,闻言看过来,“我有什么好羡慕的,谈个恋爱不知道有没有明天,家里上有老下有小的,哪能和你比,婚姻事业美满,再过俩月就该当妈了,多好。”

周楠摆出一副‘你不懂’的样子,特感性的说,“结了婚才知道很多事都太想当然了。说实话,我真有点理解为什么我爸妈当初要反对我和马洪斌在一块儿了。门不当户不对,矛盾太容易,感情消耗起来也太快。”

这话似意有所指,许宁走回来坐她身边,“是不是你家婆婆又有新指示了?”说来这老太太也真是不省心,过年的时候拆散人家小两口不算,后来马洪斌从老家回来,又因为亲妈想把小儿子送到大儿子身边生活整的夫妻俩差点没闹掰。

不是周楠容不下人,实在是马洪斌的弟弟今年都二十了,家里就两间房,他住过来,叔嫂一个屋檐下,周楠又怀着孩子,既不方便也不像样。夫妻俩为这事吵了一架,当时周楠还吵着要去江城找她,虽然最终以马洪斌低头认错告终,但现在看,这事儿的后续发酵应该还在继续,弄不好已经已经打了个结。

周楠也没瞒着,“说是想翻新房子重盖,钱不够,让老马添点儿。张口就要十万,我特么结婚彩礼才收他们家一万零一块,老马就是个小科员,一个月才挣多少钱,银~行存款连三万都没有,十万,这是找老马要还是找我爸妈要?”

许宁:“……老马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人家是个大孝子,这会儿估计已经把钱汇出去了,存/折都掏空了。”说着苦笑一声,“我是月光族,上班几乎没存下什么钱,孩子快生了,总不能到时还要我爸妈出这个钱吧?阿宁,我真的很累,我觉得老马和我印象里的那个人越来越不一样了,你说是他变得太快还是伪装太好?或者是我眼瞎了一直没看到这些?”

许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事不大,但这样却最容易伤感情。

“你不会是想离婚吧?”她忍不住问。

“那倒不会,”周楠很干脆的摆摆手,“还没到这地步。”她的视线似在看着不知名的虚空,幽幽的说,“我知道他还爱我,哪能抛弃他?”

许宁:“……”所以你这是在无病呻/吟吗?

“我就是想,结个婚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不但没觉得幸福,反而还不如谈恋爱的时候感情好。”周楠一脸的感慨,“婚前各种好,婚后各种吵,你以后要以我为鉴,小心别这么容易踏入坟墓,男人婚后都变脸。”

……

程致正要打电话过去,就看到女盆友从小区里走了出来。

坐进副驾,许宁问,“怎么没让张鹏他们跟着?”

“方家事发了,”他探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现在谁还有心思盯着我?”

许宁诧异,“这么快?”今天是清明小长假第一天,全国人民集体扫墓的日子,选在这一天动手,也真够那什么的。

程致笑笑,“我也没想到是今天,”他在女盆友嘴巴上亲了一口,“总算是帮你出气了。”

“其实没必要这样的,”她轻声说,“这次就算了,以后还是要以稳妥为主,知道吗?”自从经历了那场车祸,对于豪门的道德底线,许宁有了新的认知。虽然她会经常脑补借鉴影视剧情节去联想男盆友的艰辛路,但想象和切身经历毕竟不同。她从没有像那一刻清楚的意识到,所谓的豪门,其实是群不能用常人标准去评判的异类,俗称:蛇精病星人。道德法律通通难以约束,所以对待某些事,她变得更加谨慎和小心,轻易不想去招惹。

程致知道她担心自己,温声安抚,“放心,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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