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辰,崔景沉刚用完早膳,才到书房坐下
“殿下,凤仪宫来人了。”福安进屋来报。
崔景沉闻言,微微皱眉,“父皇不是下令,将李氏禁足,怎么她的人,还能自由出入凤仪宫?”
“回殿下,内侍监里有不少人,都被李元徽给收买了。只要内侍监的人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后的人自然可以随意出入凤仪宫。”
“李元徽这老匹夫,手伸的够长。”崔景沉说,黑澈的眼中满是鄙夷,“既然他胳膊粗,咱们暂时无法彻底斩断其手臂,那就先断他几指,叫他尝尝肉疼的滋味。等过阵子,得了好的机会,便寻个由头,将内侍监里李元徽的党羽,都给清肃了。”
“主子放心,这事儿就交由奴才办吧。”
崔景沉点头,知道凭福安的心力,必定能将此事办妥。
“方才不是说凤仪宫来人了,来的什么人?”
福安闻言,赶忙应道:“回殿下,是凤仪宫的太监奉李后之命,给殿下送了两个美貌的少年来,听说都是琴师,琴艺极佳。”
“美貌少年?”崔景沉冷笑一声,“李氏也真是黔驴技穷了,竟然真的听信谣言,以为本太子好男色?”
但想来,可笑的又何止继后李氏一人,这些年来,崔景沉还真没少收到拿俊俏少年当是礼物的。
像这种礼物,当真叫人头疼。
既不好退回去,也难找地方安置。
“殿下预备怎么安置这两个人?”
崔景沉答:“老规矩,先送去清音阁。”
“殿下要收下这两个人?”
“自然要收下,否则李氏怎么能安心。倘若我眼下就失信于李氏,那接下来的计划,就不好实行了。”
福安闻言,赶紧应道:“那奴才稍后就去安排。”
崔景沉微微点头,问福安,“今日早朝,朝堂上有什么动静?”
“回殿下,李元徽**照样进言替李元徽求情,只是今日朝堂上,陛下却不似前几日一般不作理会,而是当朝斥责了这些人。盛怒之下,险些将替李元徽求情最力的通政司右通政曹必应拖下去廷杖。”
“如此甚好。”崔景沉说,眼底漾起一丝狡黠,“找个合适的机会,叫咱们安插在慎刑司的人,将那催情香的来源告知父皇。若叫父皇知道,这些好东西都是李元徽特意孝敬的。这老匹夫恐怕要思过到年后才能被放出来了。”
“是。”福安答,“殿下尽管放心,慎刑司那边都已经安排妥当,午后陛下应该就会知道此事。只是殿下,奴才这边还有一事不大放心。”
“你说。”
福安闻言,忙与崔景沉躬身一礼,才道:“殿下,如今继后李氏被陛下罚了禁足,也削了管掌六宫的权利,但淑妃却因此获利,代皇后暂掌凤权。殿下知道,淑妃与温王母子这些年来表面上安分,实则对储君之位觊觎已久。眼下淑妃在后宫一人独大,殿下说,淑妃娘娘和温王会不会借眼下的有利时机,闹出什么事来。”
福安心中的担忧,崔景沉一早就考虑到了,所以并不觉得惊慌。
“淑妃和二皇兄都是颇有野心的人。论出身论背景,二皇兄也的确有夺储的实力,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咱们是要小心防范才行。不过眼下,这母子二人还用不着咱们出手对付。”
福安闻言,颇为不解,满眼探究的望着崔景沉。
崔景沉也不关子,直言道:“淑妃野心勃勃,可后宫里有野心的人,却远不止淑妃一人。昨日,我分明叫人将李皇后宫里藏有催情香的事,透露给了上官婕妤,而上官氏却没自个去,而是叫上了淑妃一起。这事儿从表面上看来是淑妃与上官氏结了盟,实际上是上官氏在利用淑妃。”
“利用淑妃?”福安听的有些糊涂,“殿下,在这回的事中,明明是淑妃娘娘获利最多。淑妃娘娘不光借催情香的事打压了继后,还暂代继后,行使管理六宫之权。奴才愚笨,并不觉得是上官婕妤在利用淑妃娘娘,到像是淑妃娘娘运气好,押对了宝。”
“你说的不错,淑妃的确是在此次的事件中,获利最多的人。但福安,你看到的只是眼前的利益。”崔景沉说,目光深邃而悠远,“你想,继后之所以稳坐中宫,身后倚仗的是李家。尽管眼下,李元徽是被罚在家中闭门思过,但重归朝堂,是迟早的事,如此一来,继后再掌凤权,便也是迟早的事。你说,待来日继后重新夺回凤权之后,第一个要对付的人是谁?”
“淑妃娘娘。”福安回味着崔景沉方才说的话,心中明朗,“殿下,奴才明白了。”
崔景沉晓得福安是个聪明人,一点就通,也没想再与他多做解释,只道:“淑妃看似谨慎难对付,却是个颇为急功近利之人,这样的人,多少都会在无意间暴露自身的弱点。倒是上官婕妤,心思深重,步步为营,以后得多留神,好好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才行。”
福安闻言拱手,“奴才明白。”
……
傅遥在凤仪宫遇险一事,到如今也算告一段落。
犯下此案的始作俑者继后李氏,对外宣称是染病要闭门养疾。
实际上却是被皇上下令禁足,关在凤仪宫中思过。
而另一边,本将回归朝堂的李元徽也因此事受到了株连,被皇上迁怒。
因此,李元徽若想重归朝堂,只怕还要再闭门思过一阵子才行。
就为着那日在凤仪宫的遭遇,傅遥这两日时常会觉得惊悸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