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儿给祖母请安排。”郑文麒躬身行礼道。
“起来吧。”郑老太太淡声地道。
郑文麒站直身子,抬起俊美的脸朝老太太露齿一笑,“祖母叫孙儿过来,可是有什么好事?”
平日,若是郑文麒这般故作孩子气地跟郑老太太说话,定是会逗得老太太笑逐颜开。但今日,郑老太太却没被这俊美如上仙的孙子给迷惑住!
“好事倒是谈不上,只是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说。”郑老太太道,“今天我进宫去看望淑妃娘娘,在东宫巧遇忠勇伯府三房的苒姐儿,并送其回新宅的事,你想必是知道了吧?”
郑文麒脸上的笑容一僵,垂下眼帘抿了抿唇,再抬眼帘时脸上则挂着淡淡的微笑,“孙儿是听说了。”
“哼,你听说后可有什么感想啊?”郑老太太扬高声音问道。
“祖母这话问得孙儿不知该作何回答。苒表妹能得祖母庇佑,那是她的福份,作表哥的我自然也是替她开心。”郑文麒笑得云淡风轻地道。
“替她开心?你确定不是怨恨我这个老太婆多管闲事吧?”郑老太太怒道。
郑文麒收起笑容,一掠袍摆跪了下来。
“孙儿知错,请祖母息怒。”
“你知错?你可知自己错在哪里?”
郑文麒沉默片刻,淡声道:“孙儿不知,请祖母明示。”
郑老太太抓起桌上的一块点心砸到郑文麒白色的锦袍上,然后啐了一口!
“过去我只当你年轻气盛,做些错事也情有可缘,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你去了!不成想你却愈发的不成样子,竟对自家亲戚出手陷害!自从月娘去了之后,你便自己四处散播克妻的臭名,独身五六年不肯续娶!”郑老太太恼恨地骂道,“你与蓉姐儿的婚事未成,那是你们缘分不够!既娶了月娘进门,就该对人家好!偏你冷冷淡淡的对待新婚妻子,使得本就身体羸弱的月娘过门没多久就抑郁成疾,最后凄然而去!你不肯再娶,我也只把这当成作了善事,省得你去祸害别家的姑娘!就算你爹娘求到我跟前,我也拿话挡了回去!谁知这一年多,你却盯上了苒姐儿不放,暗中作手脚为难那孩子!你倒说说看,那孩子哪里惹到了你,你自己折腾不够,还让你娘去人家家里闹腾?还有那东盛郡王世子的事,你是不是也掺了一脚?”
郑老太太劈头盖脸、不留情面的将郑文麒所作所为揭了个底儿,气得老脸通红、气喘嘘嘘!
郑文麒跪得笔直听训,见老太太气成那副样子,心中也是不忍。
“祖母息怒,请您勿因孙儿的任性妄为而气坏了身子。孙儿知错了!”
“我不要你表面上说知道错了,心里却还想着要算计苒姐儿!你空有一副好皮囊、一肚子好学问,却是个歹毒的!你要是不说个明白,我就没你这个孙子!”
上次段嫣去忠勇伯府大闹一场,只因段文麒说要娶段玉苒,而她不愿意!郑老太太得知一向稳重的二儿媳竟作出那样失礼的事后发了一通脾气!后来她问了郑文麒是否真的想娶段玉苒,郑文麒却与之前的坚决不同,表现得有些犹豫。
郑老太太虽然对段玉苒的印象不错,可她终究还是偏心孙子。郑文麒长得好、又考中了进士,只要他愿意娶,真是不愁娶不到正经的高门嫡女。但如果郑文麒执意想娶段玉苒,她也不会反对就是。
谁知经段嫣一闹,那件事就不了了之了!郑老太太就也没当回事,派人给段玉苒送去了赔罪的礼物,将事就此揭过。
可今天进宫救人,先去淑妃那里坐时,却听说东盛郡王世子的逃婚另有隐情!
原来,淑妃的亲侄儿曾受郑文麒所托送一个人偷偷出城!一开始也没当回事,可后来东盛郡王世子逃婚的消息沸沸扬扬传遍京城时,这位旁枝堂弟才惊觉不对劲!害怕的将事情告诉了父亲,亦是淑妃的兄长。
淑妃的兄长就又找了个机会,将信息传进宫去了。皆因这件事牵扯了三户京城高门,实在不敢怠慢!
郑老太太何等聪明,听淑妃说完、再一前后联想,才发觉孙子所作所为的反常!
她不明白,才回京城伯府一年多的段玉苒到底哪里惹到了孙子郑文麒,竟令他费尽心思的陷害她!
听得郑老太太逼问自己陷害段玉苒的原因,郑文麒脸上的表情先是苦笑,随后则迷惘。
“回祖母,孙儿……孙儿也是不知。”
“不知?你这是放……说!”郑老太太气得险些爆粗!
郑文麒用力摇了摇头,颓然地道:“孙儿是真的不知。只觉得苒表妹与蓉表妹的性子有七八分的相似,连模样也有五六分相像。可一个成亲过得不如意可以和离大归,另一个却在病中就不得不为丈夫寻觅继室人选!祖母可知,蓉表妹还活着啊,她那些庶妹、堂妹们就开始争夺起她的侯夫人之位!”
郑老太太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望着神情悲凄的郑文麒,真想啐他一脸唾沫星子,再骂一句“装什么多情种子”!
“忠勇伯府四房的芸表妹说,蓉表妹本来病情有所好转,却在年初时与苒表妹见过面后吐血不止,当晚便没了气息!蓉表妹很可能是被苒表妹气死的!”郑文麒握紧拳头咬牙地道,“孙儿不知祖母为何会对苒表妹喜爱有加,但在孙儿眼中,她只是个贪图富贵、不顾念亲情的恶女罢了!”
郑老太太又抓起一块点心扔了过去,“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别人说什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