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宣松了口气,莫名自己也有些心疼,拿过桌子上的水走到君沫身边“你同我闹,君臣也不知道,何苦呢?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
他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轻易改变,他认定的方式方法也不会轻易更改,所以又何苦这样折磨自己?
君沫缓缓抬头,埋在膝盖上的一双水眸里全是四起的水雾,仔细看去本应明媚的眼眸里全然是迷茫的颜色。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吗?
若是放在以前或许她真的会说自己很了解他,起码懂得他的喜怒哀乐,懂得他在想些什么。
可是从昨天开始,至少从昨天早上得知他要打掉这个孩子开始,她却发现,原来自己根本就不了解他!
为什么要打掉这个孩子,他说不想要,只是因为不想要所以就要扼杀这个生命吗?
在她的记忆里,君臣不是这样的人,可是他却真的做了这样的事,让她不得不再度怀疑一直以来对他的认知。
“好了。”齐宣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细软的发顶“无论怎么样,你都要知道,君臣是最爱你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有自己的道理,至少他不会害你。”
“那为什么他容不下这个孩子?”君沫突然发问,抬眸看向齐宣,紧盯着男人隽朗的面容,想要一个结果。
“呃……”得了,把自己套进去了,他就说他不适合做和事佬吧!“我去给你看看君臣来了没,他应该是给你准备吃的去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无论什么时候这一计恐怕才是最有用最好用的!感谢几千年前伟大的军事家,政治家,感谢孙子,感谢兵法!
刚跑到门口就跟正往里走的男人撞了个满怀,齐宣定睛一看,就往外走,终于来了……
墨黑色的眸子淡然一周,好看的眉毛微蹙,散落一地的东西各种各样,看起来杂乱不堪,幸好没有尖锐的利器伤了她。
清冷的味道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扑面而来,君沫顿在原地,眼目里除却方才的情绪似乎多了一份疑惑。
他已经很久没有吸过烟了,起码在她面前从来没有过了,可是现在她却清晰的嗅到了香烟的味道,所以他今天又吸烟了吗?
如玉的手指轻扣着一只白色瓷碗越然眼前,清香的米粥味道充盈在鼻腔四周。君沫偏过头,避过君臣递到嘴边的勺子,轻抿着有些苍白的唇。
合着这样的姿势两个人僵持着,君臣紧盯着眼前人儿苍白的面容不肯离去半分,君沫被灼灼的目光盯着,满身都是不自在的感觉,心里却泛起了执拗的心思,与他对峙着。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此刻变得那般缓慢,慢的让人心惊害怕。
手工布艺的沙发垫被纤细的手指攥出几道浅浅的抓痕,苍白的唇紧紧的抿在一起,目光望着冰凉的瓷砖地面,里面水雾凝聚却又不甘落下。
最终,君臣败下阵来放下手里的碗,想要将身旁的小人揽抱入怀,可是尚未碰上分毫便被君沫用力推开,抬眸看过去时那道穿着病号服的身影早已冲进了洗手间。
一阵阵呕吐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响起,他的心像是被一阵巨大的外力拿捏在手里,用力扣紧,骤然无法呼吸。
墨色的眸子闪过一抹冷意,转瞬即逝却冰封千里。
君沫甚至是半跪在地上,整个人侧着靠在一边的洗手池旁,鬓边额前的发丝被冷汗和眼泪打湿,右手死死地扣着胃所在的位置。
难受,缺氧,想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墨色的身影携着清冷的气息而来,缓缓蹲在她面前,修长如玉的手指将她额前散落的碎发拨到一边,唇角钳着一抹疼惜的弧度。
深邃的眼眸像是要将她悉数印刻“沫沫,听话。”
很快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很快一切都会过去。
君沫虚弱的抬眸看向他带着疑惑,带着怀疑,却不曾开口。
君臣站起身来将她整个人扣抱再怀里,微弯腰身,小心翼翼的护着她,怕她伤了半分,抬手扣住脑后在她唇上落下轻轻的吻,带着疼惜,带着缱倦的不忍。
“痛的从来都不是你一个人,有我相陪,沫沫,我爱你。”
君沫猛地睁开眼眸,入目的是那张熟悉隽逸的面容,从何时开始那一丝一毫都完美到无法挑剔的棱角,刻在她的心上,带她层层顿险,心甘情愿,无所畏惧。
可是,如今她却有些看不明白,看不清楚了……
墨色眸底苦痛愈深,到最后心也变得那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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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好了,明早手术准时开始。”
唐睿缓缓开口将手里的检查表递给坐在一旁的君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