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风难为地点点头,脚踏轻功地飞了附近几条街,跑到临海一座小庙里偷了人家堂里的一个大木鱼,临走双手合十拜了拜,道菩萨大师别见怪,才匆匆飞回府中。
一来一回饶是临风跑得再快,也过去了一刻钟的时间。
燕文祎接过木鱼就往外走,过门槛时忽然身形一晃,闭目醒了片刻,走到屋后的池边,衣摆一撩就坐在了地上,“咚咚咚”地敲了起来。
靳雨青窝在水底,就听见精神污染似的一声接一声,若是再来个和尚念大悲咒,他都觉得自己能直接度化升天了去。当即甩起尾鳍,掀出一浪咸冷海水,劈头盖脸浇到池边男人的身上。
燕文祎虽然被淋了一身水,却借此知道他听得到这动静,就自顾自地用木鱼敲道:“我跟你道歉,但是你得让我说话。靳雨青,你不能堵死我每一个解释的机会,你这是在欺负一个哑巴。”
哑巴才不像你这样多话,不仅多话,还多情!靳雨青心想。
“绯鲤是被人进献给我二皇兄的,因为底下人都传我喜欢一个梦里出现过的鲛人,所以我二哥把他送到我那儿去了。他来时状态很坏,我总不至于再转手把他卖了吧?的确,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但真正养育他的是临风,不是我,而且临风似乎对他有些感觉。”
靳雨青撇嘴:所以呢,这样就能逃脱责任了?
“当然,这都是自我解释的废话。但你得相信,我又不是恋童癖,对他真的没那种意思,不然也不至于憋到现在还没下手。”
你他|妈还想下手??
“其实……”木鱼声忽然弱了下去,靳雨青趴在水底有些听不清,他嘴里念叨着“全是胡扯”,尾巴却已率先摆动起来,不由自主地浮上去靠近水面,才听到那并不是声音弱了,而是燕文祎停顿了稍许,然后他继续敲道:“其实我对其他人都没感觉,不管是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
“算了,解释不清。你既然不肯出来,那我跳下去找你吧。”说着燕文祎放下了木鱼,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靳雨青“呿”地表示不屑,就听见“噗通”一声落水的动静,一个黑影沉甸甸地掉了下来。他当即一楞,旋身游了过去用尾鳍卷住这个软绵绵的身体。把他扔上岸,自己也爬了上去,双手扯拽开他的脸颊愤愤道:“燕文祎,你可越来越出息了,吵个架犯得着以死相逼?”
燕文祎仰躺在岸边,两条腿还泡在池子里,头昏脑涨地看到眼前俯下来的面孔,月光在上面铺就了一层雪亮的银白,滴滴答答地落在自己脸上的冷水能勉强让自己清醒一点,任靳雨青把他脸颊揉圆捏扁。
过会才抬手勾住他脖子,*一个脑袋按在自己肩头。
“醋味太大,熏得我头晕。”他敲着。
“你又骗——”
燕文祎轻轻哄拍着他的后背:“别因为别人生气。我想你……是真的……想……”
他敲得越来越迟滞,靳雨青觉得有些不对劲,脸颊贴了贴感觉他身上发烫,可对于体温偏低的鲛人来说人类的体温一直都挺热的。他怀疑燕文祎病了。
“喂,你还醒着没?”靳雨青在他脸上胡乱一摸,“燕文祎,等等再睡啊,你难道要让我一个瞎子抱你回去?你至少要告诉我怎么把你那侍卫叫来啊!”
话音刚落,身边掠过一道风:“夷清公子。”
“嚯!”靳雨青吓了一跳,可听他刚才说的是鲛语,又奇怪了一下,“你是临风?来得正好,你会说鲛语?”
“会一些,与绯鲤学的。”临风查看了燕文祎的状况,把他背起来。
提起绯鲤,靳雨青还是有些不乐意,却也没有再说话,默默跟在他后头回到房间。临风把燕文祎放在床上,命人叫来府中的大夫,开了方子,煮了药,有条不紊地忙活了一阵,才把药碗端来。
转头看到靳雨青趴在床沿,用一双失明的双眼望着床铺的方向,问道:“您来喂吗?”
“……”靳雨青虽想接,可又怕灌燕文祎鼻孔里直接呛死了他,遂遗憾地摇摇头说,“还是你来吧。”
临风把人扶起,一勺一勺地灌了进去。
“他经常生病?你们似乎对他病倒很习以为常。”靳雨青道。
临风说:“小时候经常些,近几年已经全好了。这些医啊药的就沿下来当习惯了。”
靳雨青奇异道:“他以前身体不好吗?”
临风更奇怪:“公子没跟您说?”
“说什么?”
临风自然而然地把自家主子给卖了,解释道:“宫里那些事不知道您明不明白,公子以前是不哑的,十年前,有宫中嫔妃为夺太子之位令人下药,公子险些回不来。后来命倒是保住了,身体却因为余毒时好时坏,更可惜的是嗓子坏了,再也说不了话。”
十年前……靳雨青心想,他们的三皇子可能已经一命呜呼了,才叫谢珩得了一副可以寄身的躯壳。
“变了哑巴,自然皇位轮不着他了。”
“宫里又是个看人下菜的地方,公子很快就失了势,装疯卖傻假装生病都是常事。他为了出宫找您,跟二皇子赊了许多,这些年低声下气的事也做过不少,终于买了一支海捞队,一边找您一边靠打捞上来的东西悄悄的在芜国积累产业。我是不知道公子在执着什么,也不知道他盘算什么,反正我们一直都觉得因为梦中一眼就顽固到这个份儿上是件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