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刑不同于掌嘴,不是用手打嘴巴,而是用一块两寸厚一掌宽的特制竹板。别说一个七岁的孩童,就是成年人掌刑二十下也受不了,小孩的骨头本没有成型,这二十下打完只怕脸骨全裂,就算不死长大后也是嘴歪眼斜。
两名士兵上前架起陈恂,另一名士兵甲拿出竹板,陈昌言第一个就要冲上去阻止,却被早有准备的卓布康一脚踹倒,这一脚踹得又毒又狠,正好踹在心窝处,陈昌言捂着胸口一时无法喘气,倦在地上再也不能起身,其他护院才要上前,围在四周的士兵纷纷拔出腰刀。
“怎么,你们想要造反?”卓布康大喝一声,颇有张飞当阳桥头一声吼的气质,院中的混乱顿时被震住,护院们看着四周明晃晃的钢刀,无奈之下只得重新跪了回去。
卓布康来到陈恂身前,蹲下身子阴笑着摇摇头。“啧啧,可惜了这张能说会道的小嘴,那天你戏弄于我,让我在你家出尽洋相,今日我就先毁你相貌,让你日后不敢见人,再弄得你家破人亡,只留下你一人苟延残喘,陈记钱庄最终还是会落在我的手中,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不该自作聪明。”
陈恂目眦欲裂的瞪着卓布康。“今日打我一下,他日我定十倍奉还!”
“嘿嘿,好啊,我就打你五十下,看你怎么还!”卓布康站起身看了眼行刑的士兵甲。“五十,给我用力打,如果他还有一颗牙留在嘴中,还能说出一个字的话,唯你是问!”
士兵甲在心里翻个白眼,你又不是我的上司,凭什么命令我。不过他也不会因为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孩去得罪卓布康,毕竟对方还是个四品官,说不定哪天升级调任就成顺天府尹了。
晴空,烈日,竹板,一只粗壮的胳膊高高扬起,光滑油亮的竹板如剑般指向晴空,在烈日下划出一道寒光,朝着陈恂的小脸上狠狠抽去,陈昌言想要冲过去护住儿子可又站不起来,陈府的下人护院不忍心看下去,将脸扭向一边,卓布康狞笑着,眼中闪着恶狼一样的光芒,脸上因为兴奋而充血变红。
“给我住手!”忽然,一个尖细的声音从前院传来,本已落下的竹板在空中一个急刹,停在距离小脸不到半寸的地方,带起的劲风将陈恂鬓角的发丝轻轻吹起。
已经紧闭上双眼的陈恂蓦然睁开眼睛。皇祖母,您可算想起我了!
一名长得眉清目秀,颌下白净的三十岁男子摇曳着柳条般的身躯款款而来,微胖的身上穿着一丝不苟的太监服,虽昂首挺胸却全无阳刚之气,左手抱着一柄拂尘,右手高举着一个黄色卷轴。
陈恂虽没见过这名男子,却知道他叫黄静,是继吴良辅之后新上任的御前太监总管。
黄静走进后院对向他热情打招呼的胡大人看都没看一眼,抬抬眼皮在人群中扫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被两名士兵架着的陈恂身上。“陈恂接旨!”
两名士兵连忙松开手,陈恂直接跪在地上,这一次他可是真心跪下,皇上的这道圣旨可谓雪中送炭,皇恩浩荡!
“宣吾之心腹陈恂进宫见驾,钦此!”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黄静读完圣旨后双手一合,瞧瞧四周的士兵,转过身朝胡大人微微欠身。“原来是胡大人在这里办案,不过奴才奉太皇太后懿旨,一定要亲自带心腹大人陈恂进宫,如果胡大人有什么不方便的话,不如随奴才一起入宫见驾,如何?”
胡大人还没说话,站在一边的卓布康扑通一声跪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的看着黄静,嘴中喃喃道:“心腹……大人……”
胡大人见此情景眼睛一转,一扫先前威严的样子,笔直的腰杆立时弯下来,满脸堆笑的朝黄静和早已站起来的陈恂连连点头道:“黄公公,是误会,全是误会,下官只是过来了解一下案情,依下官看来,此案定然与陈家无关,更与陈大人无关,就不耽误陈大人进宫见驾了,我们这就走!”
“慢!”陈恂走到卓布康面前。“刚才还有掌刑五十没打,不如现在打完我再进宫见驾也不迟。”
黄静眉头一挑揣着两只手索性站到旁边,眯着眼睛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胡大人心中大骂卓布康,你这不是给我找事吗?还真让陈家小子说对了,你这是拿我当斥候啊,现在人家抓着不放,看你怎么办,对不起,老子只能先自保把你推出去了。“陈大人,下官可没说过要掌刑,这全是卓大人一人的意思,与下官无关。”
陈恂低头看向卓布康。“卓大人,是这么回事吗?”
跪坐在地上的卓布康脸色一变,好你个胡耀祖,得好处时你一两也不少拿,现在有事就把我推出来,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你当垫背。“是我下的令不假,不过我是按照胡大人的意思,要没有胡大人的默许,这些士兵又不是我九门提督府的人,凭什么听我的命令。”
“卓大人,你怎么瞪眼说瞎话呢,我什么时候让你下令了?”胡大人一听就急了,这孙子居然想拉我一起死。
“胡大人,你再怎么说也是三品府尹,既然敢做就要敢当……”
“放屁,老子没做凭什么替你背黑锅……”
“当初咱俩可是说好的……”
“来人啊,把这个信口雌黄的小人给我拿下!”胡大人终于怒了,再任由卓布康说下去,自己可就彻底摘不清了。
四名士兵心领神会的上前围住卓布康,其中一名士兵借着其他人视线被挡之时,狠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