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口中分析着入宫的坏处,林清最终还是决定中秋夜随陆承瑄进宫赴宴。
活了十七年,这是林清第一次入宫,并且还是用的赵木樨的身份。林清对这个身份感到既欢喜又惶恐,依照种种事实来看她是真的赵木樨的可能性不小,但她却又始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林清思虑再三,还是决定先保险行事,让自己以陆承瑄贴身丫鬟的身份入宫。
陆承瑄并未拒绝林清的提议,只叮嘱她入宫后不要离开自己太远。
中秋这日,各家各户的人都张灯结彩欢庆节日,京城内外一派热闹欣荣的景象。皇宫更是布置得喜庆而又华贵,各色精致的饰物迷得人简直移不开目光。
入宫后林清的眼睛就没歇过一刻,跟在陆承瑄身后的她因为被皇宫内的景色吸引得多次驻足,险些跟不上陆承瑄的步子。陆承瑄倒是极富耐心的等着林清,面上也为露出半分不虞之色。
“这个石雕,奴婢好像曾经见过。”林清在一座石雕老鹰前停下脚步,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石雕喃喃自语道。
听到这话的陆承瑄忍不住多看了林清几眼,“阿樨从前很喜欢这只老鹰,总说它雕工甚佳,将鹰的神态雕刻得栩栩如生。”
“的却是栩栩如生,就是不知道这精妙绝伦的石雕究竟是出自哪位高人之手?”林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一座雕像这般上心,这样的感觉实在太过奇异,让林清的情不自禁的问出了声。
陆承瑄对林清的行为同样感到诧异,怎么宫中数不尽的珍奇物事,面前的姑娘却偏偏盯上了这座石雕?然陆承瑄虽心中有惑,面上却仍是一副淡然浅笑的模样,“中秋宴会快要开始了,我们还是快些过去吧。”
“啊?”林清如同大梦初醒般惊呼了一声,适才自己真是太大意了,险些就在陆承瑄面前失了分寸。但不论是三王府的风景还是皇宫的风景,都会使林清产生一种留恋不舍的情绪,这才造成了林清的失态。
“奴婢失礼了,还请王爷恕罪。”林清满面羞愧之色,低垂了眸子不敢再看陆承瑄。
陆承瑄轻轻握了握林清的手,示意她不必在意,尔后便不动声色的松开手领着林清朝前走去。
一路上林清哪还有心思赏景,只一门'心思紧跟着陆承瑄的步伐,尽管陆承瑄平日里对她很是尊敬,林清却不敢在他面前放纵,生怕惹得他厌恶自己让自己完不成任务。
宴会设在华清宫,林清与陆承瑄到时华清宫内外都已聚满了人。有皇子公主、后妃宫女,也有许许多多的侍卫太监。第一次见到如此盛大的场面,林清的心中免不了有些紧张。
靠得近些,便可看清那些盛装出席的皇亲贵胄的模样。后妃们无一例外都生着一副美得令人惊叹的面容,皇子公主们也个个气度不凡,瞧着令人分外舒心。
“三哥,你来了,可让我好等!”见陆承瑄走进,一个紫衣少年热情开口道。
“承礼。”陆承瑄笑着向少年打了个招呼。
站在陆承瑄身后的林清状似随意的打量着那个紫衣少年,此人面容与陆承瑄颇有几分相似,论气度虽不及陆承瑄却也远胜于常人。听到陆承瑄唤他‘承礼’,林清当下便认定此人是当朝四皇子陆承礼。
“怎么今日竟来得这样晚?”陆承礼诧异问道。
陆承瑄无谓的笑了笑,“来的路上有些事耽搁了,并不是什么大事,你不必挂牵。”
听到这话的林清忍不住心虚了,若不是她一路上磨磨蹭蹭的四处看景,陆承瑄必是能早些时候到的。
“不论如何,总之三哥来了便好,今日的家宴与往年的家宴可与往年不同,三哥万万要谨慎些。”陆承礼小声说道。
陆承瑄点头道:“四弟说得有理,我会多加小心的。”
此时的林清却没有心思去听面前这两兄弟的对话了,她的目光全被一人吸引了。
那个人梳着妇人发髻,穿着繁复华美的宫装,头上层层叠叠的发饰明眼人一看便知是珍稀之物。即使隔得有些远,林清还是认出来那人的身份。
自木禾镇一别,至今已两月有余。林清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再次见到那人竟是在皇宫中。能穿成那样出现在皇家宴会上,她如今的身份定然不简单。
林清盯着那人久久没有动作,甚至连陆承瑄唤她也没有听见。
“阿樨,你怎么了?”陆承瑄伸出手在林清眼前晃了晃。
“我……奴婢没事。”林清揪着帕子不知该怎样回答陆承瑄,早在进入三王府时她便向陆承瑄说了自己是赵木樨,若是被陆承瑄得知自己与木禾镇的人相识,兴许他会对自己生疑。
陆承瑄没有再多问,因为宴会恰在这时开始了。他即刻便领着林清开始寻找自己的座位,宫中宴会的座位都是按着规矩排的,且无论是怎样的宴会座位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动,因而陆承瑄没费多大工夫就找到了自己的位子。
“三弟,别来无恙啊。”陆承瑄才一落座,坐在他右侧男子便迫不及待的打起了招呼。
不用猜林清也知道说话之人是当朝二皇子陆承修,陆承瑄在皇子中排行第三,他的大哥早在七年前便不幸殒命了,能唤他‘二弟’的人便只剩下一个陆承修。
陆承修模样生得不俗,却总给人一种了无生气的感觉。林清默默站在陆承瑄身后,视线半刻也不曾离开陆承修左右。就是这个男人强迫恩公为他盗取先皇遗诏,也是因为他自己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