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梦洁明白于楚嫣这笨蛋的好意,没怪她,做完工作便睡觉了。转天一早那瀚在约定好的时间送票来,被于楚嫣劈里啪啦一通不怎么明显的拒绝,最后还是辛梦洁起床把那瀚彻底关在门外。
等她们收拾完毕的时候,打开门,那瀚依旧不动如松地站在门外挡住她们的去路,辛梦洁气得没办法只好妥协,把文件拍给他:“你帮我把这个放我们经理办公室,我拿着你的票。”
那瀚应下,这才算完。
回家的途中,于楚嫣一直握着她的手,鼓励安慰:“阿姨有事就给你打电话了,别担心。”
辛梦洁点点头,可总有不好的预感,她看着窗外阴沉的天气,总觉得会有不开心的事发生。
到家的时候倒是正常,只是母亲有学生在家补习功课,那孩子见到她来略带疑惑地扫了一眼,便漠不关心的低下头继续做题。
辛梦洁一心想着母亲的身体,看着那个男孩子的背影眉头轻蹙,不赞同的看向母亲。
白秀兰脸色暗黄,带着不正常的病态,看到她惊讶地起身:“洁洁回来了?怎么回来也没提前说一声?”
“您怎么刚好点儿又做家教了?身体受得了吗?”
白秀兰不想当着学生的面说这些,轻声对那个男孩子说:“俊杰,你慢慢做,我一会儿就来。”
男孩子好像不大爱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眼神瞟向不耐烦地辛梦洁,咬着牙心想,这个早更事儿多的老女人。
……
白秀兰随着辛梦洁收拾房间,被她板着脸按在床上:“您心里没数儿是吗?身体不好好怎么还教课?您不能累着,我一个人的工资够咱花的!”
“我整天无所事事,也就教这一个学生,你不在的时候也算有俊杰这孩子陪我。”
辛梦洁听了母亲的话心里堵得难受。她工作的地方离家着实太远,坐大巴需要三个小时,还没有开通动车,火车每天只有一趟也需要两个多小时。有时工作忙就不回家来了,从母亲病稍微见起色之后,她就更拼命的工作,可最近两个星期发生的这些糟心事儿似乎让她忘了初衷。
辛梦洁倚在自己的写字台上沉默,良久才开口:“您跟我住去吧,咱俩在那儿租套二居室,这房子咱也租出去,也是一笔进项。”
白秀兰的脸色微白,深深地注视着她,一脸凝重地说:“洁洁,妈妈告诉你,谁也不能打这个房子的主意,这房子是咱娘俩的!我在这房子里要过一辈子,死也要死在这儿!”
她太过激动,吓得辛梦洁不敢再说话,坐在她身边帮她顺气:“妈妈你怎么了?不去就不去,我没说非要您去不可。那您别累着,我以后只要歇班就回家。我收拾完去做饭,您去教那孩子吧,千万别动怒了。”
白秀兰想着前几天的事儿,一阵钻心的烦躁,拉下辛梦洁的手拍着:“你刚回来休息一下,我不累。”
“行啦妈妈,您去看看那孩子吧。”
白秀兰留谭俊杰吃中午饭被他婉拒了,男孩子看上去大概一米七八的个子,不高偏瘦,声音低沉却不沉闷,倒是很好听。
辛梦洁没怎么见到他的正脸,反正也不感兴趣,她不喜欢陌生人在家里吃饭。
饭桌上她观察着白秀兰的表情,说了几个公司里的小笑话,才云淡风轻地说出自己最想说的话:“我听说官萍好像得癌症了。”
“嗯,胰腺癌。”
土豆从辛梦洁的筷子中间掉落,她惊讶地问:“您怎么知道的?”
“你爸爸前两天过来了,跟我说的。”白秀兰握着筷子的指尖泛白,整个人的精神看似不大正常,手哆嗦着,“我不会把房子给他的!”
辛梦洁瞪着大眼看着母亲,嘴唇张成“o”型。那个应该被她称之为爸爸的人早在她十五岁那年就死了,如今的辛哲是官萍的丈夫,是祝骁的继父!和白秀兰母女再无瓜葛!
当初是他要净身出户,不带一分钱的去找那个女人,现在他跟母亲说官萍的病情是几个意思?母亲又为何一提这间房子就这么激动?
辛梦洁捋清思路,只觉得心底发凉。
辛哲和白秀兰结婚时是一个小小的公务员,政府分了一套六十平米的房子,也就是白秀兰现居的这所。可身为人民教师的白秀兰当时也有房子分配,只是去年她生病的时候,因为那个房子的地段好面积大,卖了房子拿了一笔不小的资金,这才换来一条命。
白秀兰因为劳累得了肾衰竭,等待肾源的期间肾脏透析需要一大笔钱,最后在周译臣的帮助下找到志愿者,这才免得倾家荡产的命运,虽然辛梦洁知道,有周译臣在她们家也不可能走到那个地步。
辛梦洁想起这个人,脑中忽现一丝蓝光。他都知道!他居然比她还清楚她家里的事儿!不然他为什么说要母亲搬去住?
辛梦洁背后渗出一层冷汗,她不知道这件事发生多久了,也不知道母亲承受了多大的压力,更不知道官萍那个女人是否还如以前一般嚣张跋扈?
她仔细想了想,得出的推断更是让她接受不了,她声色颤抖着问:“辛哲他找您要房子来了?”